糖!哈,我從來不走運……”
零正認真地看著阿手:“你們都很會演戲,我就不會。”然後繼續掏洞。
“共黨,你知道嗎?其實那東西在我們眼裡不重要,中統光對付軍統就喘不過氣來了,哪還有力氣去惹翻你們共黨?”
“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吧?”
“是我們先動手的。我們想要那東西,因為劫謀想要,凡是劫謀想要的東西我們都不能讓他拿到。”
“兩兄弟在玩火,你們玩得很高興,可外邊有人在燒你們的房子。”零看了看外邊,院門上邊架著的機槍永遠黑森森地對著他們。“看見沒有?你家著火了,最不幸的事情,那也是我的家。”
“有什麼辦法呢?你知道劫謀把我們逼到什麼地步?你信不信我和我的弟兄們已經四個月沒拿到津貼了,我們只在他們不要的地方才有自己的站點,連這個都快保不住了……從西安到上海,所有的大城市都是他們的。我們的人在上海活得比你們共黨還難,難到橫屍街頭,剩下的人也活不了幾天……劫謀太強悍了,他不需要和解,他只要權力,絕對的權力。”
零在挖著牆,比方才更加用力,他不讓阿手看見自己的臉,以免阿手看見他臉上的恨意。
阿手若有所思地看著零。零垂著頭。
“你怎麼不說話了呢?”零問。
“我在想該怎麼說。畢竟這場紛爭中我們是最先動手的一個,因為我們最弱。最弱的只好先下手為強……尤其你對上一個像劫謀那樣殺無赦的人。”
“混亂的邏輯。”
“因為是混亂的時代。”阿手呆呆想著,發著怔,“我們很想和你們和平相處,可在朝的劫謀步步緊逼,修遠先生早就是舉步維艱了,再沒個東西扳回一局,他連命都保不住了,而總部對你們的密碼一直很有興趣,所以……我們動手了,可事情立刻就失控了。”
“你們決定動手就已經失控。”
“是的,人利慾薰心時最容易下出臭棋。”阿手在發呆,像剛從噩夢中醒來,畢竟這些天對他、對零、對中統和共產黨,甚至對軍統都是個噩夢。阿手苦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對共產黨沒有敵意,就算中統對你們有敵意,修遠先生個人也沒有敵意。我們要那東西,只是為了保身。而且我可以代表先生向你,不,是向貴方保證,扳倒劫謀之後,我們將會通力與貴方合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零同樣苦笑:“就是說把我們搞成瞎子啞子後,你們會通力和這個瞎子啞子合作。”
“不是!你們一定還會有備份的密碼,把那東西給我,你們可以用另一套密碼傳送真正重要的東西!你們現在不就是不惜一切要把密碼送達上海嗎?把那東西給我,你可以立刻通報延安讓它報廢,而且我們會全力幫你們送達備份密碼!我們可以幫你們對付劫謀,因為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會看到我們的誠意!”
零啞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真是……很荒唐。”
“說荒唐,因為你不瞭解官場。拿到了就是奇功,至於有用沒用,可以推諉給別的倒黴蛋。”
“如果你們拿到了密碼,我們卻用密碼傳送假訊息,那豈不對你們有害無益。”
“對總部也許有害吧,對修遠先生卻是有益。先生因此可得到一個晉見總部的機會,不至於再這樣被劫謀拿鈍刀子割著卻無還手之力。”
零那種不信任的表情都幾乎不用掩飾。
阿手看看他,噓了口氣,同時也下了個決心:“好吧,我告訴你的是秘密,因為我想取信於你。修遠先生已退隱在野多年,為了躲過劫謀三番五次的暗殺。而政治這東西,在野的永遠玩不過在朝的,先生在總部早已失寵,現在那裡是劫謀唯我獨尊。上海事發,劫謀把亂子變成了機會,湖藍之輩把我們趕的趕殺的殺,劫謀則自官場徹底清我們出局。整個中統他唯一忌憚的只有先生,就是說他必須要殺的也只有先生。劫謀的必殺名單上先生名列第一,連當年幾乎刺死劫謀的中共特工零也只能屈居其二。”
“這種秘密……你們的內鬥跟我們又有什麼相干?”
“還不明白嗎?先生被排擠得連去重慶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在地方上隱姓埋名!有了那東西,先生必須親自送往重慶!憑先生的能力,就一定可以扳回局勢!他贏了,你們共黨的日子也就好過得多!……我們對你們一向還算溫和的,以後會更加溫和。”
“溫和地血洗了我們的聯絡站。”
“那是一群糊塗蟲利慾薰心幹出來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