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一線摺痕,說道:“那次是我不對,裝著沒聽見,傷了沈姐姐的心。”
林天鴻輕輕一笑,說道:“沒有,你沈姐姐不生你的氣。”
鄭婉君掂著懷中的惜兒,說道:“你好好練吧,別辜負了你沈姐姐的一番好意。不過,練好了可不許欺負人家崔成噢!”
林霽遙說道:“呵!變化可真夠快的!昨兒我來時你還是悽悽哀哀的小模樣兒,今兒抱了惜兒做了娘倒說起笑來了!我幾時欺負他了?不練這功夫我便怕他不成?成哥你說,我那些孃家的功夫、閨中的花拳繡腿打不過你嗎?我欺負過你嗎?”說笑也就罷了,她還瞪著杏眼,氣勢逼人地湊了上來。
崔成怕妻子當著人面瞎胡鬧,連忙退步說道:“打得過,打得過,不欺負,不欺負。”
林霽遙莞爾一笑,張臂過來,說道:“來,讓我再抱抱我的小侄女兒。”她接過惜兒親了一下那小臉蛋兒,口中唸叨:“惜兒乖!好惜兒!姑姑太忙不能多陪你了,過些時日再來看你好不好?哎呦!不好,小傢伙又尿了!”忙把惜兒還給了鄭婉君,甩著手上的尿大笑了起來。
鄭婉君笑道:“快去洗洗手。”
林霽遙卻把手放到鼻子下聞了一聞,笑道:“不用洗,咱們惜兒尿的不髒,香的很!嘿嘿······哈哈······好了,我們該走了。”她笑著和崔成走到大門口突然一怔,停下了腳步,似乎還很緊張。
林天鴻不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看到了什麼,竟然緊張起來。正想出門去看,只聽林霽遙說道:“青芝,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天鴻哥回來了,過來看一下。”林青塵的妹妹林青芝走進門來。
林霽遙和崔成不好立時走人,便跟著又進了門,神色卻顯得極不自然了。
林天鴻已經有十年沒見過林青芝了。當年滿臉鼻涕的小女孩兒如今成了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容貌靜美,亭亭玉立,清冷的眉宇間隱隱現出一絲哀傷。若非林霽遙先叫出了她的名字,林天鴻不敢相信這就是林青芝。當林霽遙叫出她的名字時,林天鴻立刻就想到了少時玩伴林青塵。他對林青塵的所為、遭遇、結局一直感到痛心、惋惜、愧疚。他此時對小時候常哄著玩的林青芝感到很陌生了,愣了片刻,說道:“噢!青芝長這麼大了,我都不敢認了,叔和嬸都還好吧?”
林青芝對林天鴻的那點模糊印象也只停留在十年前,她此刻只覺得眼前的林天鴻完全是個陌生人。林天鴻在三個月的自我折磨之下已經脫胎換骨沒有了少時的一點影子。林青芝不相信這個看起來已近中年的男人便是傳說中的蝴蝶雙俠中的一位,不相信他就是在蝴蝶島上殺倭斬寇的少年英俠,也不相信他就是當年用肩臂馱著自己玩的天鴻哥。她一直以哥哥林青塵為完美男人的評定標準,她所聽到的江湖傳聞中,親哥哥的名聲與林天鴻是有別於天壤的,那麼林天鴻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呢?她猜想著林天鴻應該是神武、英俊、瀟灑、聰明、機靈、高傲······應該集所有形容男人的美好字眼於一身,這才稱得起‘蝴蝶雙俠’、‘少年英俠’的名頭。可眼前的他與普通的莊稼漢並無區別,較之自己的親哥哥還遠遠不及呢。她有些失望,也開始懷疑江湖傳聞的真實性了。
林青芝驚訝於林天鴻的“名不副實”,拘謹地問道:“你是天鴻哥?”
林天鴻點頭說道:“當然,你也認不出我來啦?你小時候哭鼻子我可沒少哄你呢!”
林青芝對林天鴻顯示親切的話感到羞澀,低下頭用手指絞著衣角。忽然抬起頭來說道:“你是我哥最好的朋友,請你告訴我實情,我哥是怎麼死的?”
林天鴻一怔,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妹妹林霽遙。
林霽遙身子一顫,面色變得蒼白,額頭泌起細密的汗珠。
崔成忙說道:“他殺了朝廷命官,還殺死了很多官兵,成了朝廷通緝的要犯,本來還要被押屍上京的,我費了很大的周折才把他的屍首討回。不是都告訴你了嗎?青芝妹妹。”
林青芝目不斜視,盯著林天鴻的眼睛問道:“是嗎?天鴻哥。”
“噢!是的,就是這樣。”林天鴻力作鎮定,卻不敢再對視林青芝的目光,轉頭問崔成:“陸捕頭曾說務必押青塵的屍首上京,你是怎麼給討回的?”
崔成說道:“陸捕頭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別人不想做卻做了,而且是很樂意地做了。他們得了我一千兩銀子,便稱天氣炎熱不宜押屍赴京,半路焚成了灰埋了,誰能分辨的出真假?報上去消了案也就完事了,誰又會觸黴頭尋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