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況還有些時間,西堂申鴻將隨記的白本從抽屜裡拿出來,攤開在桌上,提筆欲將昨晚之事如實記錄,可才剛寫下個日期,筆就頓住了……
他該如何向熵帝解釋這件事呢?安王不但沒死,還多餘了五百年的壽命,成為了七星盟的盟主,這肯定是瞞不住的,這次出來,他不但任務沒有完成還害大寧損失了一個王爺,也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該如何全身而退呢?
還有,為什麼他會覺得那樣的齊宣棣特別可憐?為什麼那樣的齊宣棣讓他有種想要擁抱的錯覺,不,應該不是錯覺,他清楚的記得,他抱了他,可是他推開了他。
他沒說錯,西堂申鴻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這就是他出城前第二封密函:盯緊安王,將其每日作為,事無鉅細,全部記錄在冊。
他寫這些時從未迴避過齊宣棣,因為他以為他不怕齊宣棣知道,可是當心裡明鏡似地齊宣棣將一切攤開來放在桌面上時,他卻後悔了。
“啪!”手中的筆桿應聲而斷,西堂申鴻回過神兒來,出神的看著斷掉的毛筆,忽然想到那日在午後,他們躲在梅錦堂的後院,陽光照進屋內,他用這支筆在齊宣棣臉上畫了只大大的烏龜,還有齊宣棣故作矜持的那一聲嬌嗔,申鴻哥哥……
敬恆回屋,按照西堂申鴻所說,換了最隆重的禮服,又將那封降書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研讀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輕輕挑起嘴角,有了這個,回京之後,熵帝就再無理由拖延封立太子之事了。
“咚咚咚”敬恆正想著美事兒,忽然響起敲門聲,立即有侍候在側的小太監前去開門,西堂申鴻進來,對那小太監揮了揮手,待他退下,才心事重重的在敬恆對面坐下。
“怎麼了?舅舅?”敬恆不明所以,將降書隨手放在桌上,蹲下身,像小時候一樣,拉住西堂申鴻的雙手,將臉頰貼在他膝蓋上:“舅舅,我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你可以相信我。”
“傻孩子。”西堂申鴻輕笑著撫摸他的髮絲:“你是我帶大的孩子,我當然相信你,只是敬恆,舅舅想讓你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可能會很危險,但是除了你,舅舅沒有其他的人選。”
敬恆乖巧的點點頭:“舅舅說吧,只要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敬恆真的長大了呢。”西堂申鴻欣慰的笑著:“我有了一個新的計劃,敬恆,你必須配合我!”
(11鮮幣)第53章 正式出訪
巳時整,西堂申鴻與敬恆從船艙走出,隔著重重濃霧,對面岸上已經隱隱看的出排列整齊的人影。
越靠近岸邊海風越大,敬恆頭戴蟠龍吐珠金冠,身著金黃色的宮廷禮服,胸前雲繡一條吞雲吐霧的夔龍,四隻金爪在雲霧間若隱若現,威風凜凜。腰間扎金絲刺繡兩條小龍拱珠圖案的腰帶,珠子以赤紅色血玉鑲嵌,袖口與下襬部分均以金絲紋繡華麗龍紋。
西堂申鴻站在敬恆身後,若論身份,敬恆為皇族,理應在他之上。深藍色的仙鶴補袍在寒風中獵獵起舞,白色的狐裘披風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額間一點硃砂鮮豔血紅,比那淡粉色的唇瓣,更加耀眼奪目。
敬恆一聲令下,降象徵宣戰的黑色雙翅應龍旗升象徵和平出訪的金色蛟龍旗。
巨大的鐵錨緩緩拋下,敬恆站在船頭的甲板上,昂首挺胸,以蔑視天下的氣勢掃向在碼頭恭迎的七星盟眾人,一眼就看到了領頭的那位熟悉的人影,心中頓時五味陳雜。
西堂申鴻跟在敬恆身後,一步一步走下船梯,在人群中,他不但看到了齊宣棣,還看到了梅璟瑄,介子蘭和前不久齊宣棣剛剛收下的僕人,趙晏。
這裡是常年風雪飄搖的極北之地,空中飄落的雪花洋洋灑灑,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與冰層,滿眼望去,白到刺眼。
齊宣棣還是穿著他喜愛的紫色雲錦棉袍,一圈淡紫色的狐裘圍在領圈上,趁的那張豔冠天下的面孔靈動誘人,似笑非笑的眼角下掛著一顆清晰的淚痣。
西堂申鴻與他對視的瞬間,忽然感覺心臟驟然收縮,一股莫名的心疼堵在胸口,兩行清淚急促而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
與此同時,齊宣棣動了,僅僅是一個撩起衣襬的平常動作,卻依然氣勢磅礴。他雙膝跪地,底氣十足的高聲說道:“七星盟第十二任盟主齊宣棣,恭迎大寧使臣,願我大寧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社稷永存,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齊宣棣朝著日出的方向恭敬一拜,身後的七星盟眾人紛紛效仿叩拜,西堂申鴻知道,齊宣棣叩拜的是熵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