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咱這邊還有蒸汽機呢,應該不會弱。”
對於正德的驚訝,謝宏並不意外,大捷伊始,就要淘汰剛剛驗證了威力的武器,確實有點怪異。不過,強弩和陌刀本就用以過度的,用這些先代的利器,可以戰勝韃虜,可如果想要碾壓韃子,卻還有些不足,想碾壓,火器才是王道。
“現在打仗還有傷亡,等我預想中的新式火器開發成功,殺韃子,就比打獵還輕鬆了,只不過需要的研發週期長了點,以現在的進展速度,至少也得五年以後,嗯,也許更久也未可知。”
“這樣啊,那好吧,反正這方面大哥你才是權威,就這麼辦吧。”正德輕鬆的點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只要不耽誤我出海、巡視江南就行。”
“呃……等參政院順利運作後,你就有大把的空閒時間了。”從某種意義上講,大明的內閣制度還是很先進的,天下的政事那麼多,皇帝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處理不完的,而且很多小事根本也不需要皇帝親自決斷。
比如某地發生了災荒,其實,朝廷要做的就是賑濟而已,哪裡用得著皇帝親自出馬,說是在朝會上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實則是看著一群人以各種目的引經據典的扯皮。
戶部從來都是說國庫沒有錢;禮部從來都是試圖論證出,天災和皇帝行為之間的聯絡;倒是吏部的行為會複雜些,在災劫中,他們或是要提拔某些官員,或是要拉著刑部治某些官員的罪,具體情況要視物件和物件身後的關係而定。
只要確定了目標和策略,英雄事蹟和罪名總是找得到的,朝會中,最多的爭論都糾結在這些問題上,具體的賑濟之法,反倒很少有人關注。
等折騰一番之後,賑濟的方略定下來,然後各方又開始新一輪的角逐,這次則是為了利益,吵了這麼久,費了這麼多精力,賑濟的款項大夥兒總是要分潤一下的,算是補償麼。
在這樣的過程中,皇帝其實起不了多大作用,無論是當機立斷的敲定賑濟方略,還是謹慎的推敲細節,都免不了被朝臣們帶著走。
要是真的想博弈,那就只能廣灑密探出去,從災區得到第一手情報,然後在讓廠衛盯著具體執行人,並以嚴苛的律法威懾,才能真正發揮皇帝的作用,太祖朱元璋就是這麼做的。
可這樣的對策,卻不是每一個皇帝都能做得到的。即便朱元璋自己,上了年紀之後,也慢慢的懈怠下來,他畢竟是人,不是中央電腦,不可能一直事事關心,時時警惕。
正德的性子跟他的太祖爺爺差得多了,就算弘治復生,也別想逼著他事事親躬,其實也沒有那個必要。謝宏的辦法就是效法後世的經驗,以成熟的制度來代替皇帝在政務上的作用。
在之前一年多的運作中,參政院已經積累了不少經驗,天下雖大,政務其實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麼多。何況,大明與其說是中央集權,還不如說是地方自治,至少在村鎮這樣的地方是這樣的。
藉著這些經驗,和焦芳、張彩等資深官僚的直接參與指導,參政院將政務分門別類,日常性質的、應急突變的、季節性的等等,然後給每一個類別都確定了大致的處理方針和原則,遇事之時,只需根據這些原則處理就可以了。
當然,這些規制不見得完備,甚至可以說很簡陋,並不足以支撐起整個大明的運作。不過,只要方向確定好了,後面的事大可以慢慢完備。所以,在參政院正式登上朝堂的初期,謝宏必須要把正德留在京城,具體事務他可以不管,可立法還是必須要參與的。
錦衣衛會逐漸轉變成正式的監察機構,監察系統也會融入到整個政務系統之中,本著法規,審視官員們在政事中的作為。
今後的戶部尚書再想說戶部沒錢之前,就必須得好好想一想了。因為他必須得為自己說的話負責,而財政系統對監察機構又是完全透明的,他若是有錢說沒錢,那自然會被當場戳穿,若是真的沒錢,他也得好好解釋,錢到底去了哪裡。
在參政院中,扯皮會降低到最低的限度,所有人都必須專注於實務,爭論只會發生在議政院中。
後者將由都察院改組而來,是專門吵架的,所有的國家政策,他們都可以提出質疑,無論本著什麼樣的目的,哪怕是存著私心也可以,這裡也將是唯一一個監察系統不會關注的地方,真正做到了言者無罪。
皇帝若是有參與政事的慾望,那麼這裡才是他聽取意見的舞臺,因為這裡集中的,是各家各派,各個階級的代表。從他們的需求和紛爭中,得到一個相對顧及周全的辦法,並且做出決策,這就是皇帝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