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好歹還有個功名在身,算是統治階級中的預備一員,依然因為家中有人病倒而淪為赤貧,那麼普通百姓又如何呢?那些比民戶身份更低的軍戶、匠戶又如何呢?
謝宏怒不可謁,對這幫滿口禮義廉恥計程車大夫,他再清楚不過了,後世不就是這幫人玩的天怒人怨,哀鴻遍野,以至亡了漢人的江山,讓萬千文明人淪為野蠻人的奴隸,神州被染成血色。
然後呢,雖然也不乏英勇殉國的,可這幫人之中的大多數,還不是紮起了豬尾巴,搖頭擺尾的當了蠻族的走狗?
去他計程車大夫,去他的禮義廉恥,不過是一幫子禍國殃民的蠹蟲罷了,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些士大夫就是妖孽
天下間盡多不平事,很多都是謝宏看不到,也管不了的,可今天,他絕對不會遂了這幫文官的心意,想禍國殃民,先過了我這一關吧
謝宏也不是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這才不顧一切,他心裡是清楚的,雙方之間本來就沒有緩和的餘地,遲早要你死我活的。今天好歹是在他擅長的領域作戰,正是打擊對方的好機會。
“一個弄臣居然也敢說大義”
“奸佞懂得什麼?居然敢曲解聖賢之言,咆哮金鑾殿”
……
謝宏怒喝時,太和殿裡安靜了那麼一會兒,可他話音剛落,大殿中就象是開了鍋似的喧鬧起來。朝臣們全都憤怒了,爭先恐後的對謝宏發出了怒罵,如果言語能夠化成刀劍,就算有一百個謝宏,只怕也都是死無全屍了。
剛剛不過是他們沒反應過來,這才為謝宏的氣勢所驚,並不是被他說的道理折服。哼,民為貴,誰是民?當然是有了功名的人才是民,沒有功名,沒有祖輩庇廕,那樣的人,不過是賤民罷了,誰去管他們的死活?
罷免皇莊不就是大大的利民之舉麼?聖人云:天子不與小民爭利。奸佞一邊阻止這樣的善政,另一面又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廉恥之極啊。
果然不能讓出身寒微,又沒有受過聖人教化的人得居高位,否則就會象這個弄臣一樣,不分上下尊卑,妄圖顛倒黑白。
謝宏面帶譏嘲,傲然卓立,文官們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沒指望自己說的那番話能折服什麼人。因為在立場和利益面前,語言是無力的,想要讓人折服,還得靠實力,剛剛他只是趁機發洩罷了。
他環視殿中,發現喝罵的多是些年輕官員,或者品級不高的,各位大員雖然或是氣得滿臉通紅,或是冷目如電的看著自己,卻是沒做出什麼有**份的舉動,至於心裡如何憤恨,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除此之外,讓謝宏很奇怪的是,年輕官員之中卻也有一人與眾不同,不但沒有隨波逐流的喝罵,反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一群紅著眼的人當中很是顯眼。
要知道,在一個群體中獨立特性,風險是很大的,輕則被旁人排斥,重則是會被所有人敵視的,比如前世的正德應該就算是個最好的例子了。
這人是誰?謝宏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這人三十歲左右,氣質儒雅,目光如炬,神色間隱有不羈之色;官袍上是一隻鷺鷥,應是個六品官,大概是個主事什麼的。
正德年間,朝中有什麼名人嗎?謝宏想了想,可他貧乏歷史知識卻沒能給他答案,況且他也沒空多想,因為此時,太和殿中又生變故。
“肅靜,都給朕住口”
猛然間,一聲怒喝壓倒了所有吵嚷聲,眾人都是悚然而驚,因為發出怒吼的正是皇帝朱厚照這聲怒吼飽含了憤怒之情,而正德自己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清秀的面目上很有些猙獰神色。
太和殿中再次陷入了寂靜,只有一片粗重的呼吸聲在迴響,此時,朝臣們都是極度震驚,因為繼迎聖駕那次之後,皇上居然再次大發雷霆了,而且為的是同一個人皇上對弄臣謝宏居然寵信到了這種程度?
他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卻不由不信。
這十餘天內,大小朝會都開了不少,眾人或勸諫,或彈劾,或奏事,主題只有一個罷皇莊、誅近臣。這樣的要求當然不會讓皇上高興,可正德就算再不高興,卻一次脾氣也沒發過。
可今天,為了謝宏,皇上居然又發怒了,這真是……
太可怕了三位大學士對視一眼,都是緩緩搖頭,統一了意見:朝中出了這樣的奸佞,非國家之福啊
單是奸佞形容已經不夠了,這人簡直就是妖孽啊竟然讓皇上信重若此,就算自己受委屈都能忍,卻偏偏不肯讓這人受委屈,直如被迷惑了心智一般,這樣的人不是妖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