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間,御駕親征的訊息已經傳開了,不過普通百姓並不知道聖駕具體所在,這種機密訊息,只有官場上和軍中的重要人物才知道。
“也不知道聖駕到了何處,有沒有和小王子打起來,唉,咱們可真倒黴,怎麼就偏偏沒被選上,跟總兵大人出征呢?要是能一起去,說不定還能在皇上面前露個臉呢。”
就在應州大戰開戰的同時,大同城西門的城樓上,幾個軍士正聚在一起閒聊,其中一個滿懷憧憬的說著。
“就憑你一個小兵?別傻了,那可是皇上,身遭不知道有多少兵馬圍著呢,哪裡輪得到你露臉?老老實實的站崗吧。”這期望顯然過高,有人毫不留情的駁斥道。
“這又不是南門,有什麼好盯著的?前些天我可是親眼看見了,鋪天蓋地的虜騎往南去了,又怎麼可能繞個圈來西門?”那個小兵不服氣的嘟囔著。
“胡小旗,人說大同鎮上下是一家人,可我怎麼就覺得咱們右衛是後孃養的呢?去年皇上在軍戶子弟中選拔近衛,咱們大同鎮離得遠,沒趕上倒也罷了,可這兩個月這叫什麼事兒啊,從朔州跑到陽和,再到大同,被調來調去的,每次還都是守城,啥好事也輪不上呢?”
胡小旗曬道:“還不是麻參將不受王總兵待見,這才信不過咱們?再說了,你們以為跟著王勳那廝是什麼好事呢?”
“和皇上的近衛並肩作戰,那還不是好事?”
“呸!”胡小旗吐了口吐沫,恨恨道:“屁的好事!王勳那廝就不是個好東西,跟著他,抄家滅族都是有的,你們以為順聖川那是怎麼……”
“胡彪,一大清早的,你又喝酒了?”他話沒說完,就被一聲清喝打斷了,眾兵轉頭一看,見樓梯上走來一人,面如重棗,身材魁梧,正是他們剛說起的參將麻循。
“麻大人,看您說的,這太陽還沒出來呢,我怎麼會喝酒呢?”見是主將,胡彪急忙陪笑道。
“沒喝酒怎麼會胡說八道?小心我治你個散佈謠言,動搖軍心的罪過。”瞪了手下一眼,麻循無奈的搖搖頭,要說這個胡彪也算是個悍將,可就是管不住這張嘴,所以才從千戶一路降成小旗,他也是惋惜得很。
“嘿嘿,瞧大人您說的,這裡都是自家兄弟,又沒外人的,而且,我說的也不是胡編的啊。”胡彪訕訕笑道,認錯態度很好,可就是死不改悔,嘴還是那麼硬。
“你啊,唉!”麻循本來還想再罵兩句,可看著那張憨笑的臉,卻是罵不出口了。什麼將領帶什麼兵,自己又何嘗不是這種直率的脾氣?要不是這臭脾氣,又怎麼會把王總兵和崔巡撫都得罪的死死的?
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過去的,順聖川那事兒就已經很出格了,現在……他皺皺眉頭,向南眺望了一眼,晨光還很黯淡,當然什麼也看不到,可他卻越發的憂心忡忡了,希望王勳懸崖勒馬吧,不然的話,那可是大逆不道啊!
“胡彪,你過來……”想了想,他還是放心不下,於是向胡彪招了招手,把這個耿直的部下扯到了一旁。
“剛才那些話,你敢不敢再講一遍?”
“咋就不敢?”胡彪愕然抬頭,麻循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是對本將,而是對皇上!”
“啊?”
“除了你說的那些,我這裡還有些其他的情報……聖駕現在應該在應州附近,你持我的手書,去求見聖駕,然後……”
“可是……巡撫大人不是下令封城,不許任何人進出嗎?”胡彪一愣神。
麻循目光灼灼,直直的盯著手下,一字一字的說道:“所以,此事才非你不可。”
“標下明白了。”胡彪管不住嘴巴,可他並不笨,自己嘴巴大,可口才卻不好,還容易得罪人,當使者肯定是不成的,可這事兒還真就是他最合適。
倒不是隻有他最忠誠或者膽子足夠大,關鍵是他不怕死,也不怕連累旁人。巡撫大人封城是死命令,敢於私下出城者,以通敵罪論處,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就算自己不怕,也得考慮家人啊。
而胡彪卻是父母早亡,至今還打著光棍的,所以,敢於不理會巡撫大人的嚴令,私下裡偷偷出城的,大同右衛中還真的非他莫屬。
“大人,標下何時動身為好?”
“越快越好,反正西城這邊也沒有……”麻循的話也只說了一半,打斷他的是西方滾滾而來的煙塵。這情景他很熟悉,每次韃虜大舉進犯,都是經由殺虎口入寇,直取大同,然後劫掠四野。
此時,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