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選秀女的日子!”
韞玉笑著說,“按照祖制聖上充實後宮,這是慣例,妹妹為何氣憤若此?”嘉妃氣她愚鈍,“姐姐,若不是聖上與你有情,隔三差五還來個一趟,你這貴妃娘娘的宸佑宮和那冷宮有何區別?若是待再進了些新人,皇上與你的心也淡了,我看姐姐到這可以在這裡了此殘生了!”
韞玉看著她的眼神有幾分玩味;“妹妹你已知我心意,這冷清的日子,倒是我想要的。只不過聽說妹妹那裡一直聖眷不斷,可是擔心這新人搶了聖寵?”
這嘉妃倏然立起,神色恨恨,“姐姐怎還是如此簡單!我倒是不擔心你的清淨日子,我擔心的是你這條小命!”
韞玉奇道;“妹妹這話何意?”嘉妃踱步到了窗前,四下一看,復又返回,“姐姐你可知那蟹子是誰給你送來的?”韞玉說道:“妹妹,其實我已然知道,有日我宮中有人無意中聽見有兩個小太監在竊竊私語,說這蟹子需日日給我送來!”
嘉妃向韞玉面前一湊,“那兩個小太監可是哪位主子身邊的?”韞玉看了她的眼睛片刻,方才答道:“我宮裡的人說是那皇后宮裡的人。”嘉妃笑的格外好看,“妹妹信了麼?可是,我這宮裡也日日有人送了蟹子來,就連那皇后、太后,日日也有活蟹子進著,為何出了事的,倒是你這裡?我仔細看了我宮裡的蟹子,這品相卻是與姐姐這邊送來的蟹子不同,姐姐這邊的蟹子,瞧著個頭也大一些,那爪青臍扁,不像是平時吃的青口蟹!”
韞玉聽了心下一驚,那嘉妃見她那樣子便從袖中取了一個小包裹遞了過去,解開一看,卻是被拆的整整兩樣蟹子殼,韞玉翻來覆去的比了比,確實如嘉妃所說,分明是兩種品種。
嘉妃拍打了一下韞玉的手,“姐姐怎如此沉了住氣你這樣混混沌沌的過下去,我看離那冷宮真是不遠了!”
韞玉納罕道:“這等在天子眼皮底下矇混的事情,有誰能做的出來?”嘉妃冷笑,“姐姐自己想想吧!姐姐身為相國之女,活的如此不堪倒讓妹妹看不起了!姐姐還是趁那些新秀女未進宮,趕緊的攏住聖上的心!”
說完便拂袖而去。
那一夜,韞玉想著前塵往事,竟是無眠,蟹子是誰送的並不重要,能在貴妃身邊肆意大膽的做的出、瞞得住,這等瞞天過海之事,宮中之人,一隻手的指頭數過來,已經有餘了。
本性柔善並不代表沒有是非判斷之心。只是心灰意冷,若是等那新人進宮,她倒是願意皇上厭倦了她,沒有聖寵的女子,是不是意味這可以守著冷宮獨此餘生?
只是可以活著。
是的,活著,如今的願望竟然如此的卑微。嘉妃三番五次的提點她,只是對於這個人,對於這個強迫她入宮的人,埋在心底最深的,還是微微的恨意。
她真的有理由,有理由相信,送了蟹子的那個人,就是陳景然。
若不是他,有誰能明目張膽的換了這貢蟹的品種?還日日送來,日日冰鮮?太后那日怒喝她應當曉得這食物相宜相剋之理,那麼,身為一國之君的陳景然怎麼會不曉得?為何還是甘願吃了這蟹子又飲下那煮了雪蓮的梅上雪?
若非陳景然的病生的如此恰到好處,倒不至於讓韞玉起了疑心,雖上吐下瀉滿身紅疹,看似這病來勢洶洶,其實到底也沒有動的了根本,如今調養的倒是氣色上佳。這一切都太刻意,刻意的好似無意。
眼前浮起那日皇后一身布衣在宮門掃了梅上雪的情形,到底是結髮夫妻恩愛兩全,難道他在意的,真的是那一番真心?寧願傷了自己,也不忍拂了皇后一番美意,或者,寧願傷了自己,來拷問一下韞玉的真心,如此這般,定是要飲下那梅上雪。
這皇宮之中,美玉珠寶、金銀翡翠,賤如泥土,只是這真心真意,從來都是稀缺。
忍了幾忍,終於還是沉下心來。
這一月裡,聖上還是幾乎每天都來一坐,只是過夜卻只有三次,兩人依舊看起來是相敬如賓的樣子。過了正月,天氣漸漸便暖,此時出門也不須穿厚厚的斗篷披風,一日下午,黑公公來了宸佑宮,向韞玉道聖上在御花園等她。韞玉急忙去了。
春日風吹在面上,已經挾了陣陣暖意,午後陽光輕洩,御花園裡遠遠瞧去,隱隱有了綠意。
陳景然立在那涼亭上,今日著了一件青白色的長袍,頭上玉冠攏了頭髮,幾縷垂在前面,衣襬和那墨髮隨了春風微微飄蕩,背影瘦高,似那謫仙人一般。
韞玉行至身後,微微一福:“臣妾給聖上請安。”陳景然轉身,執了韞玉的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