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昭媛目瞪口呆,傻傻地望著皇后。
她知道她的後招?
在她被侍衛強行庭杖前,她就派心腹丫鬟去向皇帝通風報信,說皇后要殺人,務必把皇上請到鳳暄宮。若侍衛真敢對她動手,她必叫這不得寵的皇后下臺!
低笑一聲,水靈靈譏誚道:“還不哭?再不哭就來不及了,一場好戲,沒開演就散場,可是乏味的緊啊。”
連昭媛不知所措,仰起頭忿忿地盯著皇后,臀部火辣辣的痛提醒著她,若她此刻再哭,不管結局如何,勢必受後宮所有嬪妃嘲諷,一輩子休想抬起頭來,若不哭,她這頓打不就白捱了麼?
腦海中思量再三,瞧了瞧周圍抿嘴偷笑的嬪妃,咬了咬牙,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悲悲切切,悽悽慘慘,好不可憐,方才蠻橫潑辣的橫勁早已丟棄到九霄雲外。
等她鬥倒了舒皇后,坐上皇后的寶座,還怕她們笑麼?
屆時,她會一個一個好好收拾她們!
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皇上駕到”,皇帝聹走進鳳暄宮瞧見的便是這副景象。
皇后正襟危坐於主坐上,賢妃坐於一旁,中間跪無數嬪妃,殷紅如血的身影趴在布架子上,哭的悽婉不已。
“臣妾參見皇上!”一片嬌啼瑩瑩,紛紛行禮道。
“皇上,嗚……”連昭媛竭力想支撐起身子,無奈臀部實在痛了厲害,才撐起不到一尺,又趴回架子上,淚流滿面道,“臣妾不能給皇上行禮,還,嗚……還望皇上恕罪……”
皇帝聹急步上前,扶起艱難跪下的賢妃,五個月的身孕肚子大的跟六個月有的一比,太醫說賢妃懷的定是個大胖小子,生下來倍兒健壯。
“平身。”摟賢妃入懷,皇帝聹目光停留在連昭媛受傷的部位,眼色一緊,冷凝皇后,冷笑一聲,“皇后好狠的心啊!來人,快傳太醫!”
水靈靈眼角一挑,不將皇帝的冷笑放在眼裡,瞥了眼連昭媛眼底隱隱得意之色,低聲道:“皇上可否聽臣妾一言?”
嬌柔的語氣,不容拒絕的霸氣,叫皇帝聹眼中燃起一簇怒火。
狠狠一揮袖,皇帝聹不欲聽她說話,摟著賢妃便想離開,離開這烏煙瘴氣的鳳暄宮。
“皇上如此袒護連昭媛,莫非是覺得臣妾做錯了?若皇上認為臣妾處罰連昭媛有錯,皇上大可依此處罰臣妾,為何一言不發?”水靈靈說話聲音雖輕,伶俐的口齒,低柔的嬌音,卻叫鳳暄宮裡所有人聽個真切,聽清楚她說什麼。
抽氣聲此起彼伏,不可置信目光從四面八方射來,如同冬日暖爐般烘烤著她淡漠的心。
皇帝聹腳步一停,回過頭來,瞧著直視他的皇后,眼神冰冷,凍結嬪妃們火熱的視線,說道:“難道皇后覺得自己做的對麼?皇后若不認為自己有錯,何必認錯?”
水靈靈一本正經道:“皇上,你冊封臣妾為皇后,授於臣妾金冊金印,讓臣妾執掌後宮,統領後宮嬪妃,自是認為臣妾能當好這個家,讓皇上放心。後宮有後宮的規矩,嬪妃每日清晨給皇后請安是古往今來不變的規矩,在場的各位妹妹進宮都比臣妾早,年歲比臣妾大,懂得規矩也比臣妾多,可自臣妾進宮為後以來,各位妹妹前來鳳暄宮請安幾次?好些是十個手指頭數的清的,剛開始臣妾什麼也不懂,想著與各位妹妹好好相處,忍著,耐著,盼著各位妹妹哪天能懂事,前來鳳暄宮請安,誰知一等三餘月,除了賢妃妹妹有孕在身,皇上下旨免其每日請安,其他人為何皆不來鳳暄宮請安?是無視臣妾這後宮之主,還是無視皇上的聖旨,無視大莫皇朝的祖宗規矩?三天前,臣妾前往來儀宮時,眾多妹妹都在場,臣妾當著眾人的面提醒她們前來請安,結果如何?三日來,每日前來請安之人不過區區十來個,連身懷六甲的賢妃妹妹都挺著大肚子來了,臣妾想不明白,其他妹妹為何遲遲不現身?臣妾每日派人提醒催促,一個宮一個殿的走過去,直到今日辰時三刻,依舊寥寥無幾,臣妾若不再處置一二,各位妹妹至臣妾的威性於何地?皇上的威嚴於何地?若傳揚出去,天下人豈不皆笑我大莫皇朝虧為禮儀之邦,身為天下女子表率的後宮嬪妃一個比一個沒規矩,好似沒有教養的野丫頭?皇上,後宮是皇上生活的地方,掌管後宮雖比皇上治理朝政簡單的多,卻也異曲同工,若皇上每日早朝,百官罷朝,或是朝堂之上只有區區十來個官員,不知皇上如何處置?是聽之任之,還是如何?臣妾年幼愚昧,還望皇上不吝嗇賜教。”
一番長篇大論侃侃而談,流暢清晰的吐詞,讓眾人一驚一乍。
皇后好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