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放了一半,亦知現在也議論不出結果,道了聲:“辛苦左相公了。”紛紛告辭。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易珂長子,朝左槐一拜到底,懇求:“還請左相公救救家父。”
左槐將人扶起來,說道:“陛下既已叫你父在家中閉門思過,便不會再罰,你回去讓你父寬心,陛下從不會一罪二罰。”
易珂長子憂心不減:“家父還擔心那削爵的詔令……”
左槐說:“禮儀院斷事的主官都不在,僅幾個不入流的禮院生豈能算是接詔。讓你父安心,他不在禮儀院衙署還是歪打正著了,否則,那詔令他接不接都是錯。”
易珂長子總算是將提著的心放回肚子裡了,再度朝左槐一揖到底,連聲道謝。
左槐叫長孫將易珂長子送走,之後獨自在書房裡坐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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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左宅同一條街的西頭,是給事中閔廷章的府邸。
此時,他也在家中外書房招待訪客。
與左槐不一樣,他謝絕了大部分的訪客,只將禮部侍郎汪雲飛請了進去。
“哈哈哈哈哈,姓易的老匹夫被禁足在家思過,我簡直要笑死。”汪雲飛憋了一路,一到閔廷章的書房,再忍不住,叉腰狂笑起來。
兩人同榜進士,同在王妡還是太子妃時就為她所用,這麼多年沉沉浮浮結成了深厚的情誼,算得上是可以將背後交給對方。
閔廷章一邊煮茶一邊提醒他笑得還太早了:“明日左相公定會進宮面聖。”
汪雲飛還是笑:“安定侯昨日回朝,陛下今日就召了安定侯入宮敘話,明日又是旬休,陛下哪會有空接見臣工。”
閔廷章頷首,倒也是。
“一想到姓易的老匹夫倒黴,我就開心得想暢飲三百杯。”汪雲飛接過閔廷章遞來的茶,還在狂笑,把茶當酒也不怕燙一口乾了。
去年改元,新朝初立,新朝新氣象當然要提拔一批官員上來,汪雲飛和易珂就在爭奪禮部權,最終易珂走了左槐的門路,得了知禮儀院事的差遣,汪雲飛還在禮部侍郎位沒動,沒升上尚書沒把禮儀院幹掉,十分耿耿於懷。
“易知院或許不是單純倒黴。”閔廷章看向自己書案左側放著的一份奏疏,那奏疏他已寫好多時了。
汪雲飛終於不笑了,正正經經地說:“你也認為陛下有意啟用三省六部職事?專程在姓易的早退時候下詔?”
閔廷章點了點桌案,輕聲道:“冗官。”
汪雲飛一凜。
“左相公恐會以詔令未經禮儀院主官之手,攔下。”閔廷章提醒。
“趁著那老匹夫被禁足,我去蓋印把詔令發下去。”汪雲飛面上閃過一道兇狠,“禮部權必須得回我禮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