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深吸一口氣,這才語氣平緩地說:“老身拿大,你也隨燁兒喚老身一聲伯母,咱們本是一家人,一家人,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吳氏,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吳桐懶得跟老人家繞圈子,她在外頭跟人繞圈子已經夠多了,不想自己家裡也說個話累死無數腦細胞,雙臂一抱,態度倨傲:“合著您來我這兒是來倚老賣老的啊,很抱歉,不好使。”
“你——你竟如此不懂禮數。”平郡王妃怒道:“母親是你的長輩,尊敬孝順長輩,你父母一點兒都沒教過你嗎?”
“倚老賣老的長輩?”吳桐道:“那老王妃,您這算是老人變壞啊,還是壞人變老啊。”
老王妃活了七十幾歲了,從未受過如此羞辱,站起來指著吳桐:“你……你就不怕老身去參你一本,不敬不孝?!”
吳桐笑起來:“您敢參我嗎?您就不怕您摺子遞到御前,您全家就得下獄?”
她強調:“下臺獄。”
滿朝上下誰都知道,人進了詔獄或大理獄還能留條命,進了臺獄的,基本上都是橫著出來的。
老王妃和平郡王妃面色丕變,平郡王府周圍已有不少人守著,除了軍巡鋪的卒子,還有步軍司的禁軍,還有他們沒見到但肯定會有的皇城司察子。
平郡王世子侵佔良田害人性命已是證據確鑿,皇帝不知為何還未下令將其拿下,但平郡王府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們府裡有異動,周圍守著的禁軍和卒子就會一擁而上把他們拿下。
老王妃的確不敢參吳桐,他們巴不得皇帝忘記他們一家,哪裡還敢自己往上送。
“吳氏,你剛回京,可能不知道,你的父兄在外頭打著楚王的旗號,強佔田地莊園,多年來不下已千畝,”老王妃獰笑,“朝廷問責起來,你的父兄焉能無恙!”
吳桐淡淡道:“這就不勞老王妃費心了,他們該死就死,與我何干。”
“那可是你的父兄,骨血相連,你竟如此狠心!”老王妃似是不敢置信。
吳桐直說:“您若是想用他們來拿捏我,大可不必。我敢大義滅親,你們敢嗎?”
老王妃愣怔當場。
他們不是敢不敢,而是不想。
“吳妹妹,都是一家人,咱們坐下好好說,好好說。”平郡王妃賠著笑臉,拉著婆母坐下。
“一家人?可別,不敢跟你們做一家人,光被你們逮著他們孤兒寡……父欺負!”吳桐看向蕭皎,後者立刻明白,立刻拿帕子抹淚開始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跟我家王爺說了什麼,我這話要是告到陛下跟前……”
“妹子,妹子,好妹子,他們那都是吃醉了酒說的胡話,不可當真的。”平郡王妃驚出一身冷汗,她不確定楚王有沒有把自家王爺說的混賬話告訴吳氏,不管吳氏是不是詐自己,都得否認啊,當今聖上那是殺人不眨眼的。
“胡話?胡話還把我家王爺折磨成那個醜樣子,我女兒天天在家抹眼淚,擔驚受怕的,差點兒哭瞎。”吳桐一拍几案,喝道:“我看你家那不是胡話,是想害死我們一家!”
蕭皎配合著哭得更大聲:“嚶嚶嚶……”
“妹子,真的是胡話,你也知道我家王爺吃醉了就愛胡言亂語。”平郡王妃心裡苦哇,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打平郡王一頓。
你說你一沒錢二沒人三沒兵,說什麼撥亂反正的屁話,現在好了,落了個把柄在別人手中,簡直要命!
平郡王妃也恨死蕭燁了,看著有模有樣,竟是個懼內的,怎麼什麼都跟吳氏說,那種要命的話也敢說,不要命啦!
蕭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們……你們……怎麼能叫我父親造反……你們這是想害死我們全家……”
老王妃和平郡王妃面色大變,後者忙說:“沒有沒有,沒有的事,這話可不能亂說。”
蕭皎繼續哭:“這就是堂伯父與我父親說的……”
平郡王妃頭大,一個勁兒地勸蕭皎,邊勸邊把平郡王罵個狗血淋頭。
老王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一會兒,她才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說起來,你與燁兒的婚事都是老身保的媒,你與燁兒佳偶天成,老身託大,總是有點功勞的吧。”
吳桐道:“我的婚事不是陛下促成的麼,要說媒人,那也還是陛下才對。”
老王妃:“……你知道。”
吳桐笑笑沒有答。
她以前與獻帝有些不清不楚,被哄成個戀愛腦,戀愛腦碎掉後她到底不是真的蠢貨,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