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鏡木跟她又有什麼糾葛,一切的一切,都加深了阿籬心底的茫然。
山林裡樹影重重,有些陰沉的環境,所幸天頂那抹彎彎纖月帶著暈黃的明亮,且又星子滿天,一條璀粲的星之河橫過天空,蜿蜒向天際,浩如煙海的宇宙就這樣呈現在阿籬頭頂。
她仰起頭看著它們,心底是滿滿的悲傷和感嘆之情。悲南香彌子的突然逝去,感嘆人類如此渺小又脆弱的生命。什麼是永恆而旦古的,只有宇宙。
而她日暮籬,面對這突然而來的一切,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
長長嘆息,阿籬緊了緊箭筒和肩上的包,繼續向前走去,左拐右拐,漫無目的。林風微涼,隱約帶來潺潺的流水聲。
“那裡應該有山溪吧也許是條小河”她在雜亂無章的樹幹間穿梭著,腳踩在層層落葉上的聲音微響,偶爾是幾聲噼啦。不小心踩斷了細小的枯樹枝。
就在阿籬撥開眼前橫延的葉枝,鑽出高過人頭的草叢時,她僵立在原地。許多年後再回憶起來這一幕,原來卻是她一生的驚歎所在。
隱在樹木裡的潺潺流水,如銀河一般在月下閃爍流光,水面印著暗藍天幕裡的星之河,清澈明晰,就像是一整條星之河縮聚到這一條流水裡,水聲淺淺。河面幾朵朦朧綠影輕輕飄過,是飛舞的螢火蟲。而目光落處,河岸邊立著棵巨大的樹,落在樹根的淡淡陰影裡,白衣男子靠著樹幹,屈膝而坐,一隻手還靠在屈立的右膝上。他聞聲轉頭,清冷如月漠然無緒的金眸看向她。
是個男妖。阿籬從他那尖尖的耳朵還有銳利的尖尖指甲辯認出來的。似曾相識,但是一時無法言語,無法追溯記憶的源頭。
一瞬的驚豔感嘆之後,她的目光落到他染血的左臂處,空蕩蕩的白袖被血染溼湮開血紅靡麗的花朵,隨風輕晃,竟是不知為何失去了大半的左臂。
風裡送過來的血腥氣味還有眼睛受到的視覺衝擊,讓阿籬不由得眼前暈眩了下,然後堅定地走上前去。
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在自己面前!不管是人還是妖怪!
“滾!”對方的聲音冰冷溫醇,充滿殺氣的目光向她壓了過來。
阿籬抬起眼睛,在夜裡泛著琥珀色的黑眸定定地與那雙冰冷純澈的金眸對視,然後掀動唇瓣。“你受傷了,需要治療”無畏無懼,第一次那麼堅定地想做一件事情。
那男妖的金眸微斂,冷傲如初,沉默下來,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一步一步挪前,眸中情緒不明。
¥¥¥
早在氣味隨風飄到鼻端時,殺生丸便已經記起是那個在奇異的夜晚降落在這個時代的奇怪人類,性別還是女的。剛剛受傷,因為大意而在爭奪鐵碎牙的戰爭裡被最鄙視的半妖弟弟犬夜叉砍去了左臂,失臂的疼痛加上被傷的怒氣在心底交織,他提前退開了父親的墳墓,找了個地方停下來稍事休息,給傷口自己痊癒的時間。
在墳墓裡,他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類女孩——就跟此刻出現在這裡的她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氣味,一個黑髮,一個銀髮,一個稚嫩帶著莫名其妙的勇氣,一個成熟卻在不經意間露出茫然的眼神。
他可以肯定她們是同一個人,卻不斷懷疑自己的判斷。比如,看到自己如同有深仇大恨的那個犬夜叉身邊的人類小姑娘,而面前這個卻是堅定地走向自己,似乎很關心自己的傷勢。
撥開草叢鑽出來的她看上去有些狼狽,銀髮凌亂,兩眼紅腫,卻異常無畏地盯著他冰冷的眼睛,一步一步走過來。
殺生丸稍稍斂起金眸,渾身散發著殺氣,右手微抬,用冰冷的眼神制止她的靠近。而她的堅持和勇氣顯然比他想像的更多。
“你受傷了,需要治療”女子特有的清甜聲音,帶著些微顫抖。
“我不需要!”殺生丸冰冷說道,鄙視著來自脆弱人類的關心和同情。他還沒慘到需要一個人類女人來同情自己。
阿籬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語,跪坐在他左側,從旅行包裡取出至今為止第一次派上用場的藥箱。
她一邊強忍衝到喉間的噁心,一邊小心翼翼地捋高那血染的袖擺,用夾子固定在他左肩。目光接觸到那齊刷刷平整的碗大的滴血傷口時,她驚地兩手搗唇,結果又是一陣噁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她的腦子暈眩了一下。恍惚間又想到南香彌子倒在血泊裡的情景,兩眼再度通紅。
“我說過,我不需要。”耳側傳來男子冰冷溫醇的聲音,無情無緒,帶著涼意淌過心頭。讓她的神智一下子恢復清明。
阿籬抬起頭看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