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溫文如玉的錢公子此刻面罩寒霜,眼底的慍怒之色顯而易見。多日來的鬱結在心中纏繞,他也沒有心情與她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小靜說你要跟高享結婚?”“對!”她淡淡一笑,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本想繼續大方下去,可下一秒她就忍不住譏誚道:“所以,錢先生是來恭喜我的嗎?謝謝!!”她一聲“謝謝”更是讓他火冒三丈,收緊手指很用力地抓著她的手臂,像是恨不得把她捏碎一般。他眼底風雲密佈,狠狠瞪著她近乎氣急敗壞地怒喝,“聞菀靜,感情不是報恩!”他想了一整晚也想不通她為什麼突然要嫁給高享,所以找人打聽了下,於是知道了高享的病。聽說高享腦子裡長了一個瘤,是良性還是惡性暫時還不清楚。他自然知道高享是何許人,也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更知道高享一直以來對她的呵護和愛意。以往他從不曾在意,可這會兒聽說他們要結婚了,他的心又悶又慌,竟有種無法言喻的難受。感情不是報恩?聞菀汀看著他冷笑,“呵呵,不是嗎?那過去五年我們是什麼?單純的買和賣嗎?”“聞菀汀!”錢濬勃然怒喝,臉色沉冷如冰。該死的丫頭,她非要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得這麼不堪嗎?聞菀汀冷笑不語,心底卻一陣涼過一陣。不是說好了再也不見的嗎?為什麼還要來跟她說什麼“感情不是報恩”的笑話?他不就是為了報恩才跟她睡的嗎?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看出她的不以為然和鄙夷,錢濬雖然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她什麼,卻仍是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她,“菀汀,別胡鬧,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錢先生,雖然你的確比我老多了,但我也早已不是孩子,所以很清楚婚姻是何含義!”她一口一個“錢先生”,還故意將“老”字咬重了一分,充滿譏誚又冷漠疏離。都說三歲一個代溝,他與她之間隔了兩個代溝還有剩。錢濬的臉色沉了又沉,只覺得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尖銳無比,刺得他的心,很疼。老?比她老很多?有嗎?不過就是相差七歲而已,她用得著用如此嫌棄的口吻刺激他嗎?很生氣,卻又不能大方地顯露出來,錢濬憋得胸`口都發痛,啞了好半晌才氣憤又急躁地指責她,“聞菀汀你到底懂不懂?如果你是因為他生病才答應嫁給他,那這樣的婚姻對彼此都是不公平的!”“錢先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以為是了?”聞菀汀微微挑眉,毫不客氣地譏笑道,續而大大方方地聳肩一笑,“對!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因為他生病了才要嫁給他,不過不是你以為的報恩或愧疚。”錢濬看著她,沒有說話,心臟卻不受控制地慢慢收緊,隱隱感覺到她要說出他不喜歡甚至感到害怕的話……“而是——”她噙著淡淡的笑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眼睛,在故意停頓了兩秒後,接著說:“我愛他!”錢濬抓著她手臂的大手不自覺地狠狠捏緊,疼得她忍不住蹙眉,互瞪。果然……是這三個字。真的是因為愛嗎?如果她愛的人是高享,那跟他糾纏的這五年又算什麼呢?因為高享生病,她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失去高享,進而發現原來心裡一直以來愛的都是高享……這種想法他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其實,他跟她一樣,都是在要失去時,才發現一直在身邊默默守候的那個人有多麼的重要。高享對她而言是如此,而她對他……亦是如此!她的眼底佈滿了哀愁,那是對高享的心疼和擔憂,他知道。她轉眸看向別處,幽幽道:“因為他病了,我才發現原來他對我有多重要。我辜負了他整個青春,不想也不能再辜負他了!”她說得聲情並茂,字字句句都透著溫暖的情意,認真又堅定。可是這一字一句,像一個個耳光無情地打在他的臉上,那麼疼,那麼難堪,那麼痛不欲生。把她的手臂抓得太緊,致使他受傷的手指也受到壓迫,絲絲鮮血滲出潔白的紗布,紅得有些觸目驚心……在來之前,他故意把被切傷的手指用紗布包紮,甚至包紮得有點誇張,腫腫的一根,就是那種一眼就能看見他受傷的樣子。可是她除了在他抓`住她的時候瞥了眼他的手,然後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看過一眼。他敢肯定她是看見了他的傷指的,可她卻已經不再心疼不再關心。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不會這樣視而不見,一定會忙前忙後幫他處理傷口,一定會柔聲責備他的不小心。嗯,她不愛他了,她已經移情別戀了,所以他的死活再也不會上她的心了。錢濬僵在原地,心亂如麻。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嘲笑自己,不就是手指被切傷了而已,有必要扯上死不死那麼嚴重嗎?切傷手指的確不算嚴重,可是她不再在乎他,好像就很嚴重了!聞菀汀幽幽說完,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裡掙脫出來,轉身就走。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已無濟於事,所以,就這樣吧……她剛一轉身,手臂倏地又是一緊,下一秒就被他狠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