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vin的笑聲漸漸停下來，臉上慢慢浮起兩朵紅暈，頭也低下去了。心裡又尷尬，又感動得要命。

自己去執行了多少次任務，安東從來不曾這樣溫言軟語的問過他：“會累嗎？”

是不是以為，反正我的身體就躺在那裡，永遠只能躺著，躺著的人怎麼可能會覺得『累』呢？

出事至今，整整四年了，大家都以為我昏迷不醒，其實我的意識完全清楚，我所有的感官知覺都還在，只有腳，我的腳沒有任何感覺了。

真的躺太久了，連我自己，都忘了會不會累了。

“ＤＧ你…也是很溫柔的人。”

“你問過我，是不是對每一個嫌犯都這麼溫柔？不是的，我從來不是！”

我所有的前女友，只說過我冷澹、呆板、無趣，而我曾經以為，我永遠都不會懂如何才能溫柔。

湖心的漣漪更紊亂更細密了，吳昊注意到四周的一些小小的細微的變化，草地上的小草像含羞草一樣的綣起來，湖畔不知名的樹木，枝條樹葉都在輕輕顫動著。這是表示著，主人在害羞了？是嗎？吳昊覺得好可愛。

連天空都亮了起來，開始飄過一團一團大大的、超軟超厚的白雲，感覺很像棉花糖，吳昊用眼睛看著，連心裡都甜了起來。

Calvin抬頭瞄了吳昊一眼，輕輕的、有點討好的說：“你回去以後，這一身名牌衣服連縐褶都不會有，一個釦子都不會掉的，頭髮也會好好的，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醒來了，一切都好好的沒有改變。”

吳昊心裡想著：“怎麼會一樣呢？”我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臉上笑著問：“你怎麼弄的？”

Calvin又帶著那種又得意又謙抑的笑容，很孩子氣的模樣，熱切的說明：“嗯，就跟ＣＯＰＹ一樣。我把你從第三空間也就是現實世界眩�u出來，放進我這個空間，就跟眩�u檔桉，再貼上一樣。等你返回後，一切都會復原成原先的樣子。”

“可是，有些人醒不過來，身上也沒有一切都完好如初。”吳昊慢慢的說著，這是他必須要說的話。

Calvin的笑容變暗了。天上的胖白雲很快的散逸開來，絲絲縷縷，亂如麻花，很快的就全飄散了。吳昊的心也有一塊地方跟這天空一樣，空了。

“來返第三、第五度空間，是以分子的型態進行的，有機體比如人，無機體比如你的衣服，必須先全部分解成分子，經傳送穿越過後，再重新組合完成。損壞的部份，有些經過重新組合，可以完全修復，尤其是無機體，可以完整的復元。而人體受傷的地方，大量面積的部份比如面板或是肌肉，是可以修復的。但是心臟，只有拳頭大小，而且是要害，一旦機能壞死，就沒有辦法復原了。”

吳昊默默的聽著，原來，這就是那些死於一槍斃命的人，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口，只有心臟部位有子彈孔的秘密，原來如此！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處的傷痕，空包彈造成的挫傷瘀血，回去後就會了無痕跡了吧，吳昊卻希望自己可以留下痕跡，留在心口上…

“上次，我的頭髮還留下了焦痕。

Calvin顯然會錯意了，以為吳昊很介意頭髮的焦痕，傷了他大警官的自尊，於是低聲的解釋：“那是因為，我開槍的同時就開始把你送回去了，所以。。來不及修補。”

吳昊嘆了一口氣。

“是安東告訴你，這些人全部都是該死的人是嗎？”

“嗯，安東說，我可以拯救這個世界，可以像超人一樣打擊壞人，保護好人不受到迫害。”

“Calvin，安東必定給你看了很多這些人做過的壞事。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全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安東有什麼能耐，可以查到這麼多的犯罪資料呢？他的背後，是不是有一個很龐大的很厲害的集團？那麼，安東的來歷是不是很不單純？”

Calvin瞪著他，大聲的說：“安東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自己覺得呢？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真的十惡不赦嗎？真的都是該殺的人嗎？”

Calvin看著吳昊的眼睛，帶著責備的眼神，心中頓時感到很受傷，倔強的和他對視著，也不說話。明知道你是警官我是兇手，我還天真的以為，你的溫柔，可以讓我們成為朋友！

“這個世界上，沒有純惡之人，也沒有純善之人。有些人無惡不作、殺人犯桉，但是，他也許很疼小孩很愛老婆，偶而還會餵食公園的流浪狗。有些人是慈善家，但也許在家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