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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吳虹飛:那麼你覺得建國之後對西藏文化更多的是破壞還是解放?

阿 來:這個分兩邊說。如果純粹是文化,它可能是一種破壞。但是如果我們完全站在民眾的利益上,那就是一種解放。畢竟西藏的老百姓跟過去比,肯定是天上、地下,而且過去連認字的權力都沒有,至少現在我們很多人有了受教育的權利。現在允許研究發展藏族自己的文化了,但是允許是一回事情,能不能發展是一回事情,這個文化怎麼發展?很難發展。目前這樣的一個科學技術、教育水準,你不可能憑空創造出一種更先進的東西來。

吳虹飛:你的寫作跟這些事情有關係嗎?

阿 來:很多時候我們狹義的把官方所認同的東西叫做意識心態,但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有意識形態,最後不管怎麼樣,人是生活在某一種政治體制之下的,不是這種政治體制,就是那種政治體制,而任何一種體制,背後都有一個意識形態在起作用。而我們現代人可憐就可憐在,人類已經創造了那麼多東西,我們不可能再創造出新的來,我們現在就像在做選擇題,只能在幾個中間劃鉤。

寫作跟意識形態跟道德都是有關係的,第一你會影響別人,第二你本身會有一個立場。年輕的時候特別希望有一種無拘無束的寫作,跟這一切、跟意識形態、跟道德都沒有關係,最後發現是不可能的。你不在這種道德里,就在那種道德里。

趙濤:“她將是中國最好的演員”(1)

與其說賈樟柯發現了趙濤,不如說他發現了女性的另一種真實的激情和美,這是我們曾經忽略了的沉默的美,平實但絕不傖俗。賈樟柯對於外部世界的理解是令人感動的,而趙濤猶如橋樑,有效地傳達了它。他讓她在電影面前重新開始了生活。

1999年9月底,山西大學師範學院22歲的女教師趙濤正在給學生們上例行的舞蹈課,一群不速之客擁到了她的教室,聽說,他們是來選拔一個會跳舞的女孩做影片的演員。趙濤並沒有感到吃驚,她讓班上穿著練功服的女孩子一字排開,一個一個輪著跳舞。

中途她讓她們停下,對她們說,要學會用感情來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她的話亦十分簡短,而後她安靜地退回原處。她不知道有一個人靜靜站在副導演陶軍的後面,把這一切事無鉅細地收在眼底。直到後來,女教師趙濤回憶起那一天的情形,她看到有一個很不起眼的人站在後面,歪著脖子,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這個人怎麼是那樣看人。”她心裡嘀咕了一句。她很快把這個人拋到了腦後。她並不知道,這個“那樣”看人的人,就是後來在第六代導演中聲名顯赫的賈樟柯。她當時也並不知道貌似平靜的賈樟柯心中湧起的波瀾:這個年輕文弱的女教師,如此削瘦,如此沉默,他覺得她特別像上世紀70年代末照相館櫥窗裡的那些女孩子。感到她內心的複雜和喧譁,這與他心目中《站臺》的尹瑞娟竟然一模一樣。他為這樣的發現感到又驚又喜。

在此之前,他和兩個副導演,已經花了大半年的時間,走了山西的許多地方,面試過許多專業和非專業的女演員,到後來,賈樟柯對這個角色的選拔,甚至有些灰心。生活有時候的確會呈現出強烈的戲劇性。

後來《站臺》在2000年秋天的“威尼斯影展”上大放異彩,而趙濤在《站臺》扮演的女主角之一尹瑞娟,以節制、從容的氣質,卓爾不群。“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機緣巧合’吧。”賈樟柯後來說。

● 學校和家庭的雙重“逆子”

趙濤在過去,對於舞蹈有著一種熱愛和宿命的順從。

趙濤在太原鋼鐵廠里長大,從小淘氣得跟男孩子一樣,整天爬樹、爬房梁,忙得不亦樂乎。4歲的那年冬天,有一個黃昏,她突然失蹤了,家裡人找遍了周圍的樹和房梁,都找不到她。母親都要急哭了。她會到哪裡去了呢?母親靈機一動,尋思著也許她去了動物園。動物園,離他們家有好幾站地,而趙濤一個4歲的小人兒,竟然憑著記憶和直覺,撞撞跌跌地走了好幾站的路,到動物園去看動物去了。那一次“出走”可謂是有驚無險。儘管如此,趙濤的父親,性格剛烈倔強的山西漢子,對這個淘氣的女兒,還是寵愛有加。

小時候也有看過漂亮的姐姐們在舞臺上跳舞。燈光明滅,霓裳豔影,在穿著藍色運動衣和蹬著板鞋的小男孩似的趙濤心裡,投下影影綽綽的光暈,她以為那就是美的。她的理想和願望,來得簡單。她童年的幻想,無非是想要一朵童話裡的“七色花”,摘下一枚花瓣,實現一次華麗的轉身。

13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