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這一聲哼直刺我五藏六腑,我撲通跪倒:“萬歲爺吉祥。”
他向前走了兩步,依舊是趕我走時冷冰冰的聲音:“嚇著你了。”我嘴不對心地說:“沒有。”如果他象平常那樣有太監宮女隨行,別說穿一件白衣服,就是穿皇帝的新裝我也不怕,本來御花園人煙稀少,冷不丁冒出個白影誰不害怕?
他還是那冷冰冰的聲音,聽得我的脖子後直冒冷風:“抬頭讓朕看看。”想起他把我象狗一樣趕到這兒時,心無端痛了一下,我低垂著頭說:“奴婢不敢,萬歲爺曾說過不讓奴婢再看見萬歲爺,萬歲爺乃是金口玉言,奴婢不敢違抗。”
月光下他拖著長長的影子,一動不動,我也一動不動,半晌,他的影子動了一下:“平身吧。”我淡淡地應了一聲:“謝萬歲爺。”我站起身,仍低著頭,他邁步進屋,反手將門關上,坐到我僅有的一張椅子上問我:“真的不想看朕了。”我說:“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奴婢不想抗旨不遵。此處不是萬歲爺停留之所,還請萬歲爺移駕。”
屋內的燈不亮,來這兒幾個月了,沒電視沒電腦我還能忍受,就是受不了沒電燈,看什麼都覺得暗暗的,不用說日光燈,就是有個白熾燈泡也好。乾隆坐著不吱聲,他不說話我也不吭聲,眼睛在地上尋找有沒有金子,腦子裡卻在想,他怎麼會一個人來這兒了,迷路了?那些隨行的太監哪去了?剛才山頂上看到那個白影是不是他,心裡滿腑疑團,不敢問也不想問。忽然桌上的油燈燈花爆了一下,嚇了我一跳。
乾隆撲哧笑了,我嚇一跳他有什麼好笑的,我瞪了他一眼,等我眼神也瞪出了,才想起他是皇上,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怕他怪我,我急忙過去,拿剪刀去剪燈芯。又往燈裡倒了點油,罩上燈罩。
乾隆伸手一把把我拉入他的懷中,剪刀差點扎了我的胳膊,我驚愕地抬起頭:“萬歲爺!”他笑著鬆開我,我急忙向後退去,離他有三尺多遠。他問:“不是不見朕嗎?剛才怎麼看朕了。”我抬起頭,對上他不懷好意的笑:“事出意外,非奴婢所能左右,再說了又不是奴婢說不見萬歲爺的,是萬歲爺不想見奴婢,出爾反爾的是萬歲爺,本來奴婢想成全萬歲爺,萬歲爺不領情倒罷了,還來嚇唬奴婢。”
乾隆站起身,大聲笑著:“朕說過不見你嗎?誰能給你做證。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明兒給朕回養心殿。這兩個月沒有你在朕面前給朕嘗膳,朕吃不下飯。”我愣愣地看著他,實在想象不出皇帝還能這麼無賴,我找誰去給我做證,誰有這個膽子。他走到門口,站住身,回頭對我一笑,這一笑,帥呆了,連我這個一向最有定性的人,心不禁也動了一下。
他笑著問我:“剛才在堆秀山上你唱的什麼歌,象牙疼,又象沒吃飽。”原來那個白影真的是他,我瞪大眼睛:“人嚇人嚇死人,萬歲爺嚇死奴婢了。”
乾隆爽朗地笑道:“看你跑得比兔子還快,就知道嚇著你了,在宮裡待著沒事,信步到御花園看看你,沒見你在屋裡,本想上堆秀山坐坐,就聽到你在堆秀山上狼喊。到了山頂正聽見你唱小曲,剛開始我還以為你沒吃飽,後來仔細一聽原來是蘇東坡的水調歌頭,本來一首好詞,從你嘴裡唱出來,怎麼那麼難聽?”
真是代溝,在現代別人都說我唱得可以和王菲以假亂真,他竟說我象沒吃飽。他是什麼耳朵,我說他什麼好!抬眼看見他正用眼睛斜我,我笑著問他:“萬歲爺,奴婢想問您能不能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清龍漢鳳》第十六章(1)
乾隆沒明白什麼意思,我從桌上拿了一串葡萄遞給他:“萬歲爺吃葡萄。”他瞪著眼看我耍什麼花招。我調皮地衝他福了一福:“天不早了,恭送萬歲爺回宮。”
他把葡萄扔給我:“你可知道燈花爆是什麼意思?”這回輪到我沒聽懂,他也調皮地笑了笑,活象一個大孩子:“燈花爆,喜事到。你就等著朕明兒翻你的牌子吧。”
說著衝我眨了眨眼睛,實在受不了他對我放電,我忙不迭地地跑過去開門,開啟門,黑壓壓跪了一院人,月光掩映下,見跪在前面的是總愛罵我的吳書來,他是宮裡的總管太監,因為他平常好拍馬屁,總喜歡在乾隆身前身後轉,乾隆的貼身太監叫小順子,本來是個乖巧的孩子,成天的挨他罵。
乾隆從我身邊跨出門檻,負著手從他們中間走過去,我也跟著走過去,乾隆走過去,是氣宇軒昂,而我卻是躬著腰一步三點頭。吳書來緊跟其後,乾隆問:“你們狗鼻子倒長,說說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吳書來低聲說:“老佛爺聽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