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真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居然能夠第一時間就見到素昧蒙面的舅媽和表姐——這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驚的卻是不知道為何皇后如此看重舅舅,這等榮寵的確讓人惶恐。
然而,對於親人的思念到底還是戰勝了對皇后的恐懼。
“娘娘的好意慧茹銘記於心!”孟慧茹這是同意見韓夫人了。
皇后娘娘點點頭,便衝著身邊的宮女擺了擺手,那宮女也不言語。便直接躬身出去了。
孟慧茹心裡突然有些緊張,這短暫的等待竟然讓她感覺彷彿有一個甲子那麼長。
不一會兒功夫,就聽見環佩叮噹。已經輕輕的腳步聲。
孟慧茹禁不住抬頭,就見著一前一後兩個宮裝女子慢慢走進了大殿。
她一時便怔住了。
當前一箇中年美婦,杏眼高鼻。蜜色肌膚略有些粗糙,身材高挑,竟然和尋常男子不相上下。
她身後跟著一個身量稍矮的年輕小姐,面板倒是頗為白皙,然而那眉眼依舊是頗為疏朗,不見中土女子的羞澀扭捏。
“這就是慧茹吧?我經常聽你舅舅提起你。沒想到能有機會見到你。”那婦人見到孟慧茹一絲矜持也無,十分熟稔的直接牽起了孟慧茹的手。
孟慧茹覺得對方的手微微有些粗糲,可是卻異常的溫暖。
她依稀記得母親曾經說過,舅舅是個高大爽朗的男子,卻沒有想到舅媽也是這等大氣爽朗的女子。
只不過,舅媽的口音好像有些奇怪。
“見過舅媽,見過表姐!”孟慧茹還是恭敬的給兩個人行禮。
那表姐也回了一個標準的平輩禮。然後才笑嘻嘻的也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叫慧茹,是我的表妹。我的名字叫塔娜,不過我爹另外給我取了漢名,是韓寶珠。”
塔娜?
這怎麼聽也不可能是中土的名字,難道說舅媽居然是異族嗎?
皇后見孟慧茹目露驚訝,便自然而然的解釋道:“韓夫人乃是漠北王的第十七女烏雅公主!所以你舅父其實是漠北的駙馬!”
孟慧茹簡直是瞠目結舌了。
舅舅居然做了漠北的駙馬?
舅媽居然是漠北的公主?
這……
難怪皇后要特特將她請進宮裡,又安排她和舅媽、表姐相見了。
名義上是讓一家人團聚,其實也不過是一種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
然而,既然皇后敢公然這般去做,那麼想必是得到皇帝預設的了。
如此說來,舅舅這次帶著舅媽、表姐回來,只怕並非迴歸故里如此簡單了。
孟慧茹不由得警惕起來,言語也謹慎了許多。
她笑著向皇后行禮道:“娘娘,不知舅舅、舅媽如今的府邸在何處?假以時日,慧茹也好前去拜訪。”言外之意就是,在這裡,她就不想多說什麼了。
皇后長著一副玲瓏心肝,哪裡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也無意去聽這些女人們之間的噓寒問暖,她反而更加關心的是皇帝和韓世昭的對話。
她想了想,覺得倒是不妨做個人情給這個漠北公主,便笑著說道:“實不相瞞,皇上如今還沒有賜下府邸,韓夫人就是暫居在鳳棲宮之中。本宮正巧也有事要處理,不如就讓孟小姐隨著韓夫人過去小聚如何?”
那韓夫人聞言,也毫不客氣的回道:“既然如此,我就領著外甥女去聊一聊。多謝皇后娘娘了。”
韓寶珠趕忙糾正:“額赫,額祈葛都說過很多次了,見了皇后,你要自稱臣婦。”
韓夫人這才改口,歉然道:“我……臣婦,初來中原,實在是有些不習慣。皇后娘娘不要見怪。”
皇后哪裡會介意這些,自然是大度的擺擺手:“韓夫人不必介意。入鄉隨俗,想必過些日子,你就會習慣了。”
韓夫人也不願多說,不過是又多言了兩句廢話,便拉著孟慧茹和自己的女兒離開了。
剛剛離開皇后的大殿,韓寶珠就吐了吐舌頭道:“皇后娘娘的威儀果然是令人敬畏。”她的漢話非常標準,用詞也準確。
可是這話現在聽來,倒是有幾分埋怨的意思了。
孟慧茹趕忙給韓寶珠使了個眼色,示意那一旁依舊有伺候的宮女,這都是皇后娘娘的人。
韓寶珠會意,便嘻嘻一笑:“只是娘娘如此年輕美貌,倒是也出乎我們的意料。”話鋒一轉,便又變成了誇獎。
孟慧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