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就沒有神仙,何來天理公正。
他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沈淵白的出現顛覆了他的認知。
因為沈淵白是神仙。
晏笙第一次看到沈淵白用法術是在幻境住了一週之後的事情了。
那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晏笙想要出去走走,他覺得自己躺的骨頭都快軟了。便強撐著身子爬起來。一推開門,明晃晃的陽光就如洪水猛獸一般朝他湧來。他眯了眯眼,突然感覺天空中有什麼擋住了陽光,抬眸看去,那半飄在天空中,揹著陽光,陷在一片陰影之中的,不是沈淵白又是誰。
晏笙雖然看的不是太真切,可是沈淵白那雙眼太黑太亮,將他無措的表情倒映的清清楚楚,那雙眼,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這人是誰。
我一定是還沒睡醒。
晏笙有些自暴自棄的想著,緩緩關上門,朝著床鋪走去,躺下,閉眼。他想,我又在做夢了。
沈淵白眉頭一挑。
這算是什麼反應?就這樣把他晾在外面,一聲不吭的甩上門折回去睡覺了?!沈淵白微妙的覺得自己作為一名神仙的自尊受到了傷害。於是他惱怒之下,也不敲門,穿牆而過,悠悠的飄到雙眼緊閉的晏笙頭上,笑的眉眼彎彎。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戳著晏笙的臉。一邊戳,還一邊滿意的想著,嗯,手感不錯,面板光滑細膩。他想,唱戲的男人就是不一樣,面板保養的比女人還好。
晏笙不知道沈淵白此刻心裡正百轉千回著,只是被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有些惱了,睜開眼,想發火,突然看見那人正飄在自己頭上,一身純白,恍若一朵雲,沒什麼重量。晏笙徹底愣住了,倒不是被嚇得,就是覺得,這畫面有些滑稽。
接著,沈淵白就看見晏笙笑了起來。起先還只是渾身抖動隱忍的笑,片刻之後,就開口大笑了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的眼角都漾出了水光。那是沈淵白第一次見到晏笙開懷大笑,不由自主的,也不問他在笑什麼,沈淵白也跟著笑了起來。
後來晏笙就坦然的接受了沈淵白是神仙這件事情,也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正與一個活了千年的神仙居住在仙境的現實,沒有一絲自豪流露。
晏笙這種坦然的態度又讓沈淵白微妙的覺得不滿了。
能得到神仙的青睞,還能有幸同神仙一起生活,這是多麼幸運的事情,這人竟然沒有絲毫欣喜的表現。於是某人很沉不住氣的跑去質問晏笙。
晏笙有些無奈。
和這個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長了,他才發現,有時候,一個人的脾氣秉性並不和他的年齡成正比,反而很可能是背道而馳的,就像沈淵白,分明活了幾千年了,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無理取鬧,然後自得其樂。他不知道,其實任誰活個幾千年,都會被這漫長的時光所盪滌,或者像一些神仙一樣,清心寡慾,什麼都不在乎了,連時間太漫長也都不在乎了,而有些則會像沈淵白這樣,活的返璞歸真,隨心所欲了。
晏笙不知道,有時候時間太過於漫長無止無休反而會讓人感到惶恐不安,說不上來為什麼不安,就是覺得這樣的漫長在漸漸的失去意義,所以他們隨心所欲做一些旁人看來無聊幼稚的事情,做這些的時候,沈淵白至少會忘記那漫無止境的等待著自己的時光。
關於沈淵白糾結的這個問題,晏笙低頭想了很久,最後頭一撇,嘟囔著開口:“我把你當家人,把這裡當成家,所以住在這裡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只是覺得很滿足。”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看都不看沈淵白一眼。
沈淵白挑眉,嘴角不自覺的牽起。他伸手,兩指捏著晏笙的下頜,將他的臉轉回來直視自己,對方明顯有掙扎之意,沈淵白恍若未覺,並不放手,只直勾勾的盯著對方打量了許久,淡定的說:“晏笙,你在臉紅。”
話甫一出口,晏笙原本還只是緋紅的臉頰,唰的一下變成了酡紅,彷彿醉酒之人,竟幾不可聞的露出了一片旖旎之色。
沈淵白看著,一陣恍惚,差點沒回過神來。
假裝不慌不忙的放開晏笙,沈淵白看到他幾乎逃也似的跑開。那一刻,腦袋裡不合時宜的在想,他怎麼像個大姑娘似的,動不動就臉紅。思緒一轉,突然挑眉,抬起手,支著下巴,沈淵白微妙的感覺到,他和晏笙之間,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啊。
譬如剛才,如果不是自己尚能自持,他差點就要對著那一抹快要滴出血的紅唇狠狠咬下去了。
不對。沈淵白搖頭,果然不對。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兩個人在一起住了不過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