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眉心處,有一抹血印子,熟悉的氣息完全掩蓋住了人類的味道。
“她去哪兒了。”陰冷的話語從咬緊的牙床裡擠出,女僕連連搖頭,在濃烈的威壓下,幾欲窒息。
“拜倫!”
一聲怒喝,把整個公爵府震醒。
“召集近衛騎,封鎖城門,嚴禁任何飛艇起飛,給我挨家挨戶的搜,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不能放過,找不到人,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看著那滿是怒意的臉,急急趕來的侍衛長渾身發冷。
第四章 出逃(三)
塞瑪薩爾,在寧靜的夜色中彷彿一頭等待獵物的猛獸,靜靜地臥躺在城北的主幹道盡頭。
這片區域因為彙集了大量的法師而本就人口稀少,與西和東區的稠密截然相反。沒了代步的地龍,又不能變身,只能依靠雙腳行走,夏爾花費了比自己預料中還要長得多的時間才抵達。
“呼……呼……”靠在大門上急喘,夏爾努力平復因為奔跑而超負荷的肺部。
實在是太弱了……
以現在的身體,不用等進入冥獄,隨便一頭深淵魔域的魔獸都可以讓她提前完成和尤金的約定。
想到尤金,夏爾再次拔腳前行。
現在還不是可以休息的時候。
尤金很快就會發現自己逃跑,鋪天蓋地的搜尋很快就會到來。她的時間,已所剩不多。
拿著兩年前到黑暗學院當學徒時,由女院長親自發的特殊鑰匙,放入大鐵門上的凹槽中使勁一扭。
“喀嚓”聲過後,門開了。
就在夏爾慶幸還能使用之際,身後的大街上響起了龍騎兵特有的腳步聲,她趕忙閃入開啟一條縫的學院大門。
黑暗學院不愧是學習黑魔法的地方,和萬物寂籟的街道不同,這裡不時地可以看到小群抱著厚厚魔法書籍的學徒走過,其中偶而也有印著高階徽記的大法師。
不顧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知道自己頂著一頭金毛到處亂跑必然會引起懷疑,夏爾按照從日記本上臨摹的學院地圖直奔高聳的黑塔。
上次來時,她尚不明白分別立在塔門旁的兩尊雕像的意義。
如今故地重遊,心中的酸楚全都變成了一聲低嘆。
雙手輕抵在大門的兩個手掌印,無需使盡,鐵門便已緩緩退開。
深邃幽暗的塔內看不到一磚一瓦,如夜空般深沉。與星塔時閃著點點星光、仿若直達星幽界的階梯不同,賢者之塔的通道雖也是螺旋狀,但卻是向下延伸。像是要直達地心一般,隱沒在看不見的黑暗中。
那傢伙,一定會很生氣吧……
一想到自己留給尤金的反擊,夏爾不由笑出聲。
他習慣了用感知來記憶周身的一切,雙眼於他而言,不過是裝飾。雖然恢復了視力,但多年養成的習慣依然左右著他本能依靠氣息來判斷。
被塗抹了鮮血的女僕和故意留下的日記,都能拖延被髮的時間。
待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但離地上界,在不同的位面,就無法再依靠血盟定位。即便在深淵魔域又或是冥域待上幾年,他又能奈我何。
想到這,心頭的煩悶一掃而空,帶著小小的期盼與愉悅縱身一躍,垂直墜落的身體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僅只在空氣中留下難以察覺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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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矇矇亮,準備起床幹活的平民忽然發現,大街上站滿了戒嚴計程車兵,大公麾下的龍騎兵來回奔跑,似在搜尋什麼人。
這種惶惶不安持續到正午,作為發源地的大公府,僕役們都戰戰兢兢地待在各自的崗位上,沒人敢靠近位於閣樓的書房。
尤金給自己的雙眼蒙上附有秘咒的眼罩,在盛怒之下,他不知道這雙魔眼會否把視線所及的生命體統統殺死。
坐在凌亂的書房內,任憑混亂而黑暗的氣息四處遊走。
此時此刻,他只想破壞,把所有一切都毀滅。
一個末日流星,一個紫電雷光,都可以讓這座北方重鎮變成死城。
可疲憊的身軀卻連一記連鎖閃電都放不出。
為什麼要逃……
連你也害怕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什麼血盟,什麼不忍,都是謊言。
'真視之鏡連線著命運,沒有未來的人,自然也無法碰觸到它。'穆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