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茲的恐懼升至頂點,魔眼的傳說他早有耳聞,沒想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證實。
不!
我不想死!
絕望的無聲嘶喊讓尤金露出滿意的表情。
“既然你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助,應該不會拒絕我的命令吧。”
瞪著面臉笑意的精靈,海因茲聽他用低沉而帶著魅惑的嗓音在耳邊輕吐惡魔般的低語。
“我要你殺了格瑞恩,以謀反人的身份。”
“謀、謀殺皇帝!”被先前的一連竄對話震驚的大臣這才清醒過來,急忙奔向緊閉的大門,都想在第一時間把這個訊息傳出去。
“是死是活,可就看你的表現了。”放下手指,尤金的目光望向正在拍門的諸大臣;“殺了他們,你還是王子海因滋。殺了格瑞恩,你就是帝國的皇帝陛下。”
焦距從尤金的臉轉移到大門處,海因茲哆嗦著站直身體,拔出了佩帶在腰上的短劍。
殺!
殺了他們!
為了繼續活下去。
“呵呀!!”
大喝一聲,恢復說話能力的海因茲舉起手中利刃,向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大臣衝了過去。
“命運,從來都不會眷顧沒有準備的人,格瑞恩。”尤金的身影隨著他話音的結束,從大殿內消失。
第六章 傾倒的王座·暴風驟雨(二)
月曜歷528年,銀月28日
帝都下起了小雨,讓本來就比往年還冷的冬季更添寒意。
深夜的伊森格雷大街上,響起了軍用重鎧靴特有的腳步聲,一支規模不小的軍隊正井然有序地朝王宮方向前進。
“將軍,第一騎兵團已經包圍了梅爾諾伊王宮,我們不出兵嗎?”透過巨大的水晶體,副官向同樣在注視著魔法傳影的上司徵求意見。
“不……”瑪瑞特連連搖頭,這是屬於皇室內部的殺戮。他,不能,也不敢幹預。
既然弗洛倫西的使者已經抵達帝都,那按照規矩,剛繼任僅兩年的新皇將結束自己短暫的統治權。
在他三十年的從政生涯中,帝國短命的皇帝不只有格瑞恩一位,甚至有荒誕到只繼任三個月就被罷免的無知帝王,挑戰弗洛倫西的下場只有丟掉王座。
一定是格瑞恩做出了惹惱弗洛倫西的事,否則一向不干涉帝國內政的大公也不會這麼早就要另立新皇。
唉……
只希望這次的人選可以持續久一些,讓已經動盪不安的帝國和神聖同盟能有些喘息的機會,讓苦於征戰的百姓能從苦役和重賦中恢復過來。
“第一騎兵是屬於海因茲殿下的,他這時候突然調自己鎮守在外城的私人軍團進帝都,分明是……將軍,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造反嗎?”年輕的副官不明白,為什麼如此明目張膽的反叛行為,沒有一位貴族出來制止。
從兩日前的調軍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軍團長敢出兵保衛伊森格雷,就這麼眼看著第一騎兵越過海諾森和布諾薩斯兩郡。
“羅罕,當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而不是介入皇室糾紛。王位之爭從來不是帝國的軍人所能干預的,別再口出狂言了,要知道隔牆有耳,你這番言論被心懷不軌的人聽去了,等新皇繼位後肯定要引火燒身。”看著騎兵如潮水般擁入王宮,瑪瑞特閉上眼,只盼望這場因權利而起的殺戮快快結束。
“將軍……”被教訓的副官無法熄滅內心的火種,更無法將已到嘴邊的話咽回肚裡;“為什麼帝國的王位要讓一介公爵來決定,難道只是因為他是長生種?”
“王權永遠無法和神權抵抗,這是從人類存在的那一天起,就定下的鐵律。不想牽連家族就不要再討論這個敏感的話題了,多為你年輕的妻子和還剛滿週歲的孩子想想。”
“是……”看著魔法水晶裡顯示出的畫面,副官垂下眼,不再去看血腥的殺戮。
只是因為個人的喜好,就剝奪了那些鮮活的生命。
弗洛倫西,你究竟有什麼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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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的呻吟聲在帝國寢室裡綿延著,菲格爾守在兄長床畔,看著他短短數月內就萎縮得彷彿七旬老者的面容,只能發出無聲的嘆息。
格瑞恩大哥,為了這虛無的權勢,你已經搭進去太多了。
兒時無憂無慮玩耍的情景在腦海中浮現,那時候的他們大概沒有想到在幾十年後,會有現在的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