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充滿激情的男人還會忘記自己的婚姻向芙頌求婚。也許我可以像芙頌希望的那樣,對這個男人的狀態報以理解的微笑,以壓制我內心的嫉妒,但在芙頌說出了他轎車的牌子、他做的生意、他的綠眼睛和名字後,一種令人眩暈的嫉妒立刻淹沒了我。芙頌說的這個吐爾嘎伊,是一個既與父親,也與哥哥和我經常見面的紡織品商人,他不僅是我們生意上的朋友也是我們家的朋友。很多次我在尼相塔什的街道上,看見這個高個、英俊、非常健康的人,和他的妻子和孩子們一起沉浸在家庭的幸福之中。我曾經因為吐爾嘎伊先生對家庭的依賴,他的勤奮,他的為人而敬重他,難道是因為這種敬重讓我陷入瞭如此強烈的嫉妒嗎?芙頌說,這個男人一開始為了“得到”她,曾經連續幾個月幾乎每天都去香舍麗榭精品店,為了賄賂對此有所察覺的謝娜伊女士,他買了很多東西。
因為謝娜伊女士說“不要讓我文雅的客人傷心”來逼迫她,因此她接受了他的禮物,後來,在確信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愛情後,她因為“好奇”開始和他約會,甚至還對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親近感”。一個下雪天,謝娜伊女士堅持讓這個男人送芙頌去她朋友開在貝貝克的一家精品店“幫忙”,回來的路上,他們在奧爾塔柯伊的一家餐館吃了飯,飯後這位“好色大廠主吐爾嘎伊先生”,因為喝多了酒,用“我們去喝咖啡”的藉口,執意邀請她去希什利后街上他為和情婦約會買的房子,芙頌拒絕後,“那個深情而文雅”的男人開始有失分寸地說“我會給你買所有東西”,他把車開到空地或是邊緣的街區,想跟往常那樣和芙頌接吻,芙頌不依,他又想強行“擁有”她。芙頌說:“他還說要給我錢。第二天下班後我沒去見他。第三天他來店裡找我,他或是忘了自己幹了什麼,或是不願意想起。他一直苦苦哀求,為了讓我想起以前的那些美好日子,他還買了一輛‘野馬’的車模讓謝娜伊女士轉交給我。但是我再也沒坐過他的‘野馬’車。其實我應該跟他說‘別再來’的。但是因為他像個孩子那樣忘記一切地愛我,我沒能說出口。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可憐他。他還是每天來店裡,不是買很多東西,就是給他的妻子訂購一些物品,如果在角落裡撞見我,他就兩眼淚汪汪地哀求道‘讓我們回到從前吧,還是讓我每天晚上來接你,我們開車出去轉轉,其他的我什麼也不要’。遇到你以後,他一來店裡,我就逃到裡屋去。他也來得更少了。”
“冬天在車上和他接吻時,你為什麼沒有和他‘走到最後’?”
芙頌嚴肅地皺起眉頭說:“那時我還沒到十八歲。我是在店裡遇見你兩個星期後,4月12日過的十八歲生日。”
如果一個人的腦子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情人,或是情人候選人是愛情最明顯的一個表現,那麼我是快要愛上芙頌了。然而我內心裡那個理智、冷靜的人在說,我不斷想著芙頌是因為別的那些男人。對於嫉妒也是愛情的一個重要表現的異議,我的理智給出的慌亂回答則是,這只是一種暫時的嫉妒。也許我會在一兩天裡習慣那些和芙頌接過吻的“別的男人”,也許我會鄙視那些除了接吻沒能更進一步的男人。但是那天和她*時,我驚訝地發現,比往常那種混合著玩鬧、好奇和狂亂的幼稚*愉悅更多的是,自己出於那種記者所說的“擁有”動機,在用粗暴的動作專橫地讓她感覺到我的慾望。
15。一些討厭的人類學事實
鑑於我提到了“擁有”這個詞,那麼就讓我重新回到以我的故事為構成基礎,也是我的一些讀者和博物館參觀者早已熟知的一個話題。估計到以後的幾代人,比如2100年以後來我們博物館參觀的遊客會不太理解這個問題,因此我必須現在不怕重複地來給你們傳授一些被稱之為“人類學”的討厭知識。
1975年以後,在以伊斯坦布林為中心的巴爾幹、中東以及地中海以南和以西的那些地方,年輕女孩們的“童貞”,仍然是婚前必須保護的一份珍貴寶藏。在西化和現代化的程序中,特別是城市化的結果,隨著年輕女孩日益在更大的年齡結婚,這個寶藏的實際價值開始在伊斯坦布林的某些街區被逐漸降低。那些擁護西化的人們,隨著文明和現代化程序的深入,樂觀地相信這個道德,甚至是這個問題將會被遺忘。但是在那些年裡,即使在伊斯坦布林最西化和富有的階層,一個年輕女孩在婚前和一個男人“走到最後”地*,依然會導致一些嚴重的後果:
1。可能由此導致的最輕後果是,就像我故事裡所說的那樣,年輕人本來就已決定結婚。那些在西化和富有階層裡訂了婚,或是讓周圍人認可了他們“婚前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