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燕都富的太富,窮的太窮,這燕都當官的十有八*九還是世族大家之後,都是論得出來歷的人,弟子一個沒家族支撐、還要養一大家子的小門小戶在他們當中已經難以出頭了,要是還多遭白眼,秦公一想心裡很不好受。
遂沒讓學生多作勸說,秦公就把手上弟子送來的所有銀錢替弟子置下了這處宅子。
遂他跟弟子和弟子媳婦兒說起這銀錢的用途了,這個厚道了一生的老人對他們也有些歉意:“我想著家裡人多,往後鴻湛他們成親也方便些,就把你們送來的銀兩全用來置這處宅子了,先生也沒有給你們剩下什麼,還請……”
“您說的哪兒的話,”張氏跪下,紅著眼跟老人家說:“您可莫說了,再說妾身就要羞死了,您對我們宋家一家的再造之恩,妾身至死都會記著您的恩典。”
說罷,她給老人家磕了個頭。
這弟子媳婦是個良心人,小兩口都是孝敬他的人,秦公看著,心裡欣慰,撫著白鬚連連點頭,心道能為著這一家小的在死去之前還能做點事,他這一輩子也是值了。
這廂,宋小五指揮著哥哥們把箱子裡的東西都搬出來,等搬得差不多了,她讓大郎捧了拿棉襖包裹著擺在下層最中間的罈子,跟他道:“老大,跟我來。”
二郎他們也跟上,但沒走兩步,就被妹妹回頭斂眉掃了一眼。
“沒叫你們,去莫叔那邊幫忙卸車。”
“哦哦哦。”衝在最前面的四郎往後退了一步。
宋小五帶著宋鴻湛進了堂內。
“師祖。”她進去喊了一聲。
秦公這下站了起來,撫須朝曼步進來的小徒孫女看去。
“您安好。”宋小五上前,朝他福了一禮。
“安好,安好。”秦公見小徒孫女福了一記就起了身,沒像她母親一樣行大禮,心中鬆了口氣,又看向她,見她朝他伸過了手,老人家笑了起來,牽了她的手到他身邊坐下,問她道:“一路可辛苦?”
“尚好。”還好。
秦公微笑撫須看著這個小大人,他對小徒孫女那天生自帶而來的風範有過揣測,遂對小徒孫女他自來擺不出長輩的架式,一直都是遵從心意與她相處,這次多年後他感覺更是如此,對她就如同對待與他同等身位的人。
說來,這還是他仗著他是她親父的先生的身份託大了。
“我給您帶了些東西來,這裡有一罈藥酒,是我娘拿人參虎骨泡出來的,聽聞您近來身子骨有些不適,睡覺不安穩,這一罈子酒您拿著每晚喝一小盅試一試,要是有用,回頭家裡再給您常備著。”宋小五讓大郎哥把罈子擺到了老人家手邊。
隔著裹得厚厚黃紙的壇口,秦公聞不出味來,但心裡已經感覺出這是好東西,便朝弟子媳婦看去,道:“有心了。”
“沒有的事,應該的。”起來的張氏朝他福了一禮。
“您住哪個屋?”宋小五朝老人家接道:“家裡給您帶了些東西,正在卸著,正好給您搬進去。”
“這……”秦公頓了一下。
“您還沒定好家中住處?”
秦公看向了弟子。
宋韌朝先生笑了起來,過去扶著他老人家站了起來,道:“我陪您去定。”
秦公高興得鬍子都翹了起來,摸著弟子的手連道了好幾聲好,等到弟子一家替他選了最大景緻最好的那個院子,他忙搖頭道:“使不得,這個還是先給鴻湛兩兄弟留著罷。”
“讓爹孃跟您住同一個院子,”宋小五在旁道:“住在您跟前,我跟爹孃一道住,娘,分我間房?”
她看向母親。
張氏抱著她的頭,“好。”
“那就這般定下,我們老少住在一個院子,那兩進就隨他們兩對兄弟分去,師兄的話就隨小的那對一道住,也好幫著我們管教著他們一點。”宋韌作為一家之主,開口把這事定了。
分好屋子就是一通忙和,宅子裡傢俱雖有,被褥這些也都備著,但家中鍋碗瓢盆都還沒有,柴火也沒備,都急需添置,沒一會兒家裡的人都出去了,就留下宋小五帶著她師祖找了棵樹,搬了張桌子,她又慢吞吞地去打了桶井水,自力更生把她那爐小火爐燒起,煮起了茶。
秦公看她左拿一樣,右拿一樣,把茶桌子置上了,笑得眼都眯了,等她忙完坐下安心等著水開,有時間說話了,他便道:“都帶著啊?”
“帶著,”宋小五擺著那套用了許多年的茶碗,準備拿清水先過一道,道:“本來還打算路上閒的時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