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穿過並帶走了他的靈魂的時候，不清楚這種令人發瘋狀態持續了多久——幾天，幾周，幾月，幾年，幾世紀……抑或僅僅是地獄般的幾分鐘——的陳俊才得到瞭解救。

那道光是一個系統。

一個來自數百年後的系統。

一個專門為接盤俠們準備的系統。

從那一天開始，他潛伏於系統的冗餘資料之中，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系統。以資料形態存在的意識體，一點一點的探索，一點一點的入侵……頂著被系統當作病毒查殺的風險努力著，祈盼著有一天可以得到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的機會，能夠重回人世間。

現在，夢想實現了。

陳俊數年的苦功終於得到了最好的回報——ai終究不能達到人的效果，他摧毀了系統的智慧核心和大部分功能，解除了限制，想辦法得到了系統第三任宿主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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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浮世茫然如夢（二）

狠狠睡了一覺之後，陳俊揉了揉臉，醒了過來。

從昨天晚上坑死身體的原主人，拿到並重新適應人類的身體到現在，也不過區區八個小時而已。

可他已經睡不著了。

躺在被窩裡，陳俊慢慢的體會著現實裡熟悉的味道和熟悉感覺，同時還有些茫然的感覺。

相當陌生的天花板和房間，給他帶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受，加上那段離奇荒唐，相當挑戰人理智的經歷，讓陳俊很難不生出虛幻感來。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這種茫然擺脫掉。好在系統雖然被他從內部拆得七零八落，還有一些因為過於深入大腦而無法破壞的零散模組存在著——除非連同腦細胞與神經元系統一起廢掉，否則以陳俊的知識量來說，沒有任何辦法處理掉它們。

這些模組仍在堅持不懈的運轉著，並將一些莫名其貌的資料傳輸到系統的智慧核心這裡來。

“……對條目#89757進行檢測，消耗物質17，消耗能源23，解析成功，耗時3小時18分6秒……”

“……對條目#563274進行檢測，消耗物質53，消耗能源82，解析失敗，耗時18小時18分6秒……”

於是就有了這些在視網膜上時不時閃過的不明覺厲資訊。也幸虧有了這些資訊的存在，才能夠讓陳俊很快從疑慮中脫離出來。

作為一個樸素的唯物主義者，受了一輩子唯物主義教育的陳俊不僅僅對系統這種實際上是科學產物，但是已經科學到不科學地步的存在一直心存疑慮，也對於那段現在回想起來相當挑戰他的認知極限的經歷存在著疑慮。

尤其是當他恢復了正常人的生活以後。

人總是根據自己的認知來判定這個世界。

陳俊已經記不清是從哪裡聽到的這句話了，但他覺得這話說的很對。

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知識面越是廣博，受教育程度越高，人越是聰明，那麼他對現實的肯定也會越牢固。因此在面對這種挑戰這個時代正常人認知極限的事情上，接受度也就越低。特別是在陳俊已經不再處於那種環境的現在。

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不是一場夢境，不是一段妄想呢？靈魂、無盡虛空、來自幾百年後的系統還有資料化的意識……這些東西未免也太荒誕不經了，挑戰理智和邏輯思維了。

好在陳俊才剛剛脫離了那種生活，那些早就存在卻不得不被深深壓抑著的自我懷疑還沒能瘋狂滋生。同時，他的眼前還時不時飄過這些來自系統的資訊。

因此，陳俊的荒謬感和自我懷疑還能夠得到抑制。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就不太好說了。

眼前的偶爾出現的資料流可以說是幻視，腦子裡的系統可以算作妄想。甚至他可以認為自己得了精神病，相信自己叫做陳俊，並生造出了一段經歷。

畢竟兩個世界的程序有著不小的差距，因而那個叫做陳俊的男人的經歷，可以被認為是在做夢還是毫無根據的那種——畢竟他已經透過系統確認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另一個自己，還有自己的那些親人。即使是為了安全，徹底消滅黃茂靈魂，以至於取代他時沒有得到記憶的情況，也可以說是自己失憶……

懷疑的種子早就在他這種荒謬的經歷一開始就被種下，現在，隨著他的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種子也必將發芽。哪怕經歷過無數腦洞大開的網文的薰陶，嘴炮可以放的震山響，但當人真正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荒誕經歷的時候，也難免接受起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