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釋瞬間明白過來他在想什麼,一時間愣在了那裡。琅嬛,並不知道這兩個月來在他身上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是你想的那樣…”錦釋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試圖解釋些什麼,卻忽然奇怪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是啊,他需要解釋什麼呢?向琅嬛?
沉默
“吃飯吧!”石淵愉悅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午飯時間都快過了。”
“來嘛來嘛,”石淵拉起琅嬛的手臂,“邊吃邊聊。你們這麼長時間沒見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如果說完了再吃,我的五臟廟可要難受得不行了!”
於是,在石淵極力的勸說之下,僅僅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石家的飯桌上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
石淵殷勤的給錦釋夾著菜:“錦釋師傅第一次登門造訪,招待不周,多多擔待。”
錦釋勉強笑著,一一接了。卻看琅嬛,依舊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輕嘆一聲,錦釋放下了筷子。石淵一挑眉,望著他們。
“琅嬛,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並不是我此去的目的,”錦釋回想起了鏡瑜的話,“至少,不是全部。”
琅嬛只顧低著頭往嘴裡一個勁的扒飯。
“弈書他,待我極好的,”錦釋想了想,補充道:“那天是他救了我。後來,他又為了我冒死進宮…嗯,當年那件事的前因後果我也知曉了,真的不怪他。”
話音落,就連錦釋自己也嚇了一跳。就感覺心裡某個一直刻意隱藏的地方被悄悄的觸動了,鼻子驀地泛著酸。為什麼要說這些?為什麼呢?
琅嬛不聽,依舊自顧自的吃著。那疏離而略顯冷漠的樣子,是他一貫對人的表情——卻不應該是對著錦釋的。至少,錦釋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錦釋開始感到難過。
老實說,對於琅嬛,他由衷地疼愛過,悉心地教導過,惡毒地咒罵過,也狠狠地痛恨過。但就在幾個月前,當他忽然知道琅嬛對自己的真實感情時,震驚夾雜著喜悅席捲而來,讓他手足無措。
卻,從未想過正視這段感情。因為,那可是他的嬛兒啊…
所以,當他聲淚俱下地對他說,“我喜歡你”時;而他,卻從未詢問過,“如何喜歡?”或者說,他更多的是不敢。害怕知道答案。
此時,看著琅嬛哽咽著一口一口的往嘴裡機械的送著白米飯。錦釋倏地就明白了。
琅嬛討厭弈書,討厭自己對他的十年痴心。也許,這也是為什麼自己方才著急想向他解釋的原因。原來,自己並不是犯了錯的小孩,而是下意識地不想讓他難過。可是…可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
“我和醫館的姜大夫在一起了。”平靜地從口中吐出這幾個字,錦釋不急不緩地重又拿起桌上的筷子。
琅嬛手裡的動作瞬間停止了。只呆愣愣地凝視著面前豐盛的佳餚。
錦釋夾起一筷子紅燒魚——他記得琅嬛愛吃的——夾自己碗裡,開始一根根悉心地挑出魚刺。
“他人很好。成熟,大度,溫柔,體貼…於我來講,他是知己,更甚於情人…”錦釋將理好的魚肉輕輕放入琅嬛碗裡,“所以,我要去找他。”
堅定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
琅嬛感到有鹹鹹的水滴和著魚肉落入碗裡。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的,顫巍巍的,好似隔著幾重煙幕似的,響起:
“是,是嗎?那太好了…恭,恭喜…”
琅嬛對著眼前的瓷碗露出笑臉,始終不敢看錦釋一眼:“魏弈書那傢伙根本不值得你喜歡…這樣很好,很好…”
錦釋一直強迫自己盯著他的臉。那副好看的面容:和自己相似的丹鳳眼,比常人白淨許多的膚色,勾勒出一份侍畫尚且不能及的嫵媚與眉宇間淡淡的漠然。
石淵公子被迫坐在一邊看了好久的戲。琅嬛心情不好,他能感覺到。只是沒想到,在他眼裡一向比任何人都要堅強豁達的人,也有流淚的時候。
想琅嬛初來乍到時,對自己可謂是到了畢恭畢敬的地步:說話輕言細語,舉手投足彬彬有禮。可後來互相熟識之後就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能說會道、牙尖嘴利;看似淡漠疏離的一個人,卻自有一副別樣的刁蠻驕橫。
可琅嬛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喜歡,因為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琅嬛。
而如今,眼前這個柔弱哭著的人,也是他嗎?
思考一番,石淵開口,卻將話題轉移了:
“現在兗州當地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