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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什麼,大腦一下子停止了運轉。

直到聽見妹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竟不知那朵玫瑰花什麼時候被她抽走,正拿在手裡把玩。

妹妹的眼睛牢牢盯住自己:“哥,你是不是同性戀?”

“不……”

她立刻轉頭,起身,在衛德禮面前猛拍一下桌子,狠狠撂下一句話:“對不起,我、哥、不、是、同、性、戀。”

然後,自己就被她直接拖出飯店,連衛德禮是什麼表情都沒看清。

唉……

方思慎雙手矇住臉,信箋晃悠悠飄落到桌上。

他心裡再清楚不過,那個時候,面對妹妹的問題,自己出口的原本更可能是——不知道。

你是不是同性戀?

不知道。

這才是心底深處真正的答案。

方思慎重新趴到床上,心中一片茫然。最初的混亂早已過去,如今只剩下清掃過後泛著冷光的空白。這些天不斷自我審視,始終也沒能明白:活到這麼大,究竟是因為不知道要愛什麼人,所以乾脆不去想到愛;還是因為不曾想到要愛,所以從沒想過愛什麼人?

毫無疑問,衛德禮是個很好的人,很好的朋友。然而聯絡到愛的物件,卻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他的出現和存在都是那麼突兀,方思慎無法設想任何一種將之融入自己生命的可能。可是為什麼,收到他的信,會情不自禁地動搖呢?

——原來被人喜歡,被人追求是這樣的感覺。

“咚咚咚。”方篤之敲敲門,“小思,你在房間嗎?”

方思慎驚得嘩啦一下翻身爬起來。想得太入神,連父親回家都沒注意。慌亂中瞥見桌上的情書,一把抓過塞到枕頭下。

“嗯,我在。”

方篤之推開門:“怎麼不開燈?”順手按下門邊開關。抬眼就看出兒子神情不對,“小思,怎麼了?”

“沒、沒什麼。”

方篤之走過去,端詳著兒子的臉。這孩子天生學不會矯飾造作,眼神裡明明白白寫滿了惶惑與迷茫。

反正遲早要知道。從自己口裡說出來,可闡釋的空間總歸要大一點。

於是在床邊坐下,溫言道:“你是不是在學校聽到了什麼傳言?”

方思慎抬頭:“什麼傳言?”

方篤之很想摸摸他的頭髮,忍住了。嘆口氣:“張春華出了這種事,有些風言風語是免不了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思慎大吃一驚:“爸……”臨時想起眼下絕不是追問內情的好時候,硬生生打住。

方大院長只顧順著自己的邏輯說話,見兒子表情微妙,更加坐實了先前的猜想,接著道:“最後的處理意見雖然還沒出來,但基本也可以預見了。張春華不光是京師大學國學院的教授,也是全國人文社會科學學術聯盟的高階會員,你們院裡想壓下來內部操作根本不可能。估計還要動盪一陣子,不論誰胡說八道什麼,你都不要去聽,只管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就行了。這事跟你沒關係,何況華鼎松再不管事,名頭畢竟在那裡擺著,沒人敢胡亂動你。”

方思慎嘴張成〇型,什麼也說不出來。在自己埋頭上課和煩惱私人問題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方篤之終於還是拍了拍他的頭,笑眯眯地:“你知道回家來住,讓爸爸放心,爸爸很高興。張春華是金帛工程核心成員,事情鬧出來,對工程形象有一定影響,這些日子我們成天忙的就是這個,盡力把負面影響降至最低。至於說對我個人有什麼衝擊,還遠遠談不上。”

語氣越發柔和:“人總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種下當日之因,便有今日之果。小思,別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鑽牛角尖。”知道兒子跟了張春華整三年,儘管後來發生那樣不愉快的事,看到如今下場,多半還是會不舒服。

“爸爸今天買了祥盛齋的醬牛肉和素鍋貼,走,咱們吃飯去。”

方思慎壓下心中強烈的好奇,忍到吃完晚飯,鑽進房間就開始搜尋相關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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