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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的妹妹疏於管教,縱使她作惡自戕,居然還想隱匿罪行,你、你……”連喘了好幾口粗氣,皇帝才咬牙切齒地說下去,“今天算你們二人福氣,死的只是杜秋娘,如果是襄陽公主發生意外……朕,必誅你們的九族!”

裴玄靜叫起來:“陛下,我有話說!”

“你?”皇帝笑得格外猙獰,“好啊,說來聽聽。”

“陛下,假如當初妾把扶乩木盒的秘密稟報陛下,尚書娘子就不可能再去將作監定製新木盒。那麼,宋若茵當時曾做過兩個木盒的情況就不會揭露出來,線索也不可能引到杜秋娘那裡。妾承認,妾為找杜秋娘耽誤了一些時間,這是妾的過失。但襄陽公主會與杜秋娘等人一起出遊,杜秋娘還把扶乩木盒隨身攜帶,這些都是根本無法預測的事情。因而妾以為,妾的過錯在於未能警醒杜秋娘,導致她為扶乩木盒所殺,也使襄陽公主身處險境。陛下當然應該責罰妾。但是妾畢竟及時趕到曲江邊,避免了襄陽公主連遭不測,即使不算功勞,陛下也不該以欺君之罪論處!”

裴玄靜的話音剛落,連宋若華都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在皇帝盛怒之下頂撞他,已屬膽大包天。何況,裴玄靜方才的這番話連據理力爭都算不上,誰都能聽出來,她簡直是在狡辯!

皇帝死死地盯住裴玄靜,許久,才面無表情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裴玄靜叩頭道:“請求陛下允妾繼續勘察此案。妾定當萬死不辭,將功折罪。”

“……朕還能相信你嗎?”

“難道陛下就信大理寺?”

“為什麼不信?至少他們不敢欺瞞朕。”

“查不出什麼,自然也就不用欺瞞。”

皇帝冷笑:“你就那麼自信?”

裴玄靜挺直身軀道:“陛下,妾從未刻意欺瞞過陛下。妾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完成陛下所交託的任務。求……”她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長跪稽首,“求陛下明鑑。”

皇帝許久不置一詞。

清思殿中的空氣凝滯不動,龍涎香的味道便愈發凸顯出來,如同神蹟一般縹緲,不可捉摸又使人自慚形穢。要在這種環境中堅持自我,確實太難太難了。

忽然一聲脆響,就在裴玄靜眼前的絲毯上,玉色碎片四濺而起。

原來是皇帝將御案上的茶盞掃落於地,指著帷簾喝道:“你躲在那裡幹什麼,滾出來!”

陳弘志從簾後匍匐而出,連連叩頭道:“奴奉、奉大家之命,剛從大理寺、寺回來,不敢打擾大家……”

“說!那裡情況怎樣?”

“大理寺卿還在連夜提審嫌犯,目前尚無定論。”

“都是些廢物!”

“大、大家……還有一件、件事……”陳弘志的舌頭直打結。

“說啊!”

“是……大理寺去將作監提押那名製作木盒的學徒工匠,發現他、他上吊自殺了。”

“上吊?”

“將作大匠原將他反鎖在房中,打算再審的。沒想到他解下自己的衣帶,在房樑上吊死了。”

皇帝面沉似水,過了很久,才說:“也罷,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裴玄靜渾身一凜,她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連忙叩頭道:“謝陛下。”

“不過,這次你若是再失手……”

“玄靜任憑陛下處置。”

皇帝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到那時你要考慮的是——會牽連到哪些人。”

裴玄靜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既然敢於挑戰,就要準備好承擔後果。她知道自己被逼入了絕境。與皇帝的較量總是如此,每一次他都要她付出更大的代價。

裴玄靜說:“陛下,妾還有一個請求。”

“說。”

“請陛下下令釋放關押在大理寺中的此案嫌犯。”

“為何?”

“陛下,杜秋娘剛打撈上岸時,妾就檢視過,她的右手拇指指腹上有塊黑斑,和宋若茵的情況完全相同。因此雖然扶乩木盒沒有找到,杜秋娘死於木盒上的毒筆機關,當無疑問。這也就證明了,那些伴同遊春者與此案毫無相涉。如果一味關押審問他們,萬一有人熬刑不過胡說,甚至枉死於刑杖之下,不僅於案情無補,還可能損及皇家聲望……”

“行了行了。”皇帝不耐煩地打斷裴玄靜,“朕既已委你全權勘察此案,你就看著辦吧,朕給大理寺卿一個口諭便是。”

“至於你——”皇帝轉向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