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右手一揮,鳳火蒸騰,一輪神陽在上空匯聚,神光穿透虛無,照亮無盡的黑暗。
感受到神陽上傳出的可怕壓力,姜離身子下意識一緊,面露凝色,這不是人間之焰,但究竟是什麼,她無法看出來,此人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虛無之外,時間一日一日過去,轉眼又是十多個日夜,虛無中,兩道身影越走越遠,一輪神陽沉浮,照亮一方黑暗。
吞噬一切的虛無,非是人間之焰的鳳火,互相碰撞、消耗,三丈見方,成為黑暗中唯一的淨土。
與此同時,誅仙澗前,強行再開天眼的天衡子,一身命元劇烈消耗,已近油井燈枯之時。
黃泉禁中,四位頂峰天驕聯手破禁,強大的攻擊一次又一次轟在天衡子尋出的禁制破綻上。
終於,黃泉路斷,一聲驚天動地的震動中,神禁破碎,眾位天外天的強者走出。
“噗!”
眼見眾人破禁而出,苦撐多日的天衡子再也難以撐持,一口鮮血嘔出,血染白衣。
“天衡子。”
龍輦之上,任驚鴻身影一閃,扶住無力倒下的天算者,翻掌凝元,不斷貫入後者體內。
“無用了。”
天衡子虛弱地說了一句,旋即看了一眼遠方的天外天,眸中露出一抹遺憾。
“仙……仙殿,在此西北方向,是兇是吉……吾算不出,這……這一次,你們自己決定吧。”
最後的話,隨著寒風消失夜空中,一代天算者,自此消逝。
“天衡子。”
任驚鴻心中一痛,雙拳緊握,攥地咔咔直響。
“將天衡子帶回靈虛安葬吧。”黑色戰車上,寂如雪輕聲嘆道。
任驚鴻點頭,抱起天衡子的屍身,放到龍輦上,一語未發,駕輦朝著西北方向趕去。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誅仙澗西北方,極遠之處,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兩人已走了不知多久,姜離神色陰沉異常,她很清楚,他們很有可能已迷失在虛無中。
她不理解,為何身邊的男子還能如此執著,如果永遠困在虛無中,即便找到了仙殿又能如何。
姜離不知道的是,自從進入仙域以來,寧辰便已把自己這半身視為了棄子,即便真的永遠困在這裡,只要此身不死,其他已無所謂。
鳳身受困,還有本體和魔身,三體一心,不論十年,還是百年,總有一天能找到此身的蹤跡。
當然,若尋不到復生鬼女的辦法,本體和魔身來與不來,已不重要。
姜離終究還是低估了身邊男子的狠,不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亦是一樣。
為達目的,舍了便舍了。
虛無之外,一道道身影出現,看著前方崩塌的天地,停下了腳步。
龍輦上,任驚鴻眸子沉下,沒有路了,豈不是說,仙殿已被葬在虛無中。
一旁,女子邁步走入了虛無,從頭至尾,依舊未曾說過一句話。
另一邊,寂如雪猶豫了片刻,也駕著戰車進入其中。
“兩個瘋子。”
背斧的漢子小聲咒罵一句,轉身離去,他可不想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仙殿,被永遠困死在這一片崩塌的天地中。
虛無內,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月過去,兩人已在黑暗中行了兩個多月,姜離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煩躁,顯然已忍到了極限。
這個世家,最恐怖的東西,不是死亡,而是黑暗和孤寂,超過極限,即便是一個正常人,也會被硬生生逼瘋。
非是每個人都能像寧辰一樣有著石頭般的心。
曾經,知命也非現在這樣心如磐石,地府的黑暗和孤獨,逼人發狂,然而,那個時候,總會有一抹美麗的倩影安靜地陪在其身邊,幫他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人的成長,並非永遠一帆風順,寧辰經歷了太多,早已學會了堅強。
第四個月,姜離不顧身上之毒,爆發了一直以來隱忍的怒火,只是,三成功體被廢,又豈會是寧辰的對手。
姜離毫無意外地敗了,敗的悽慘,不過,寧辰沒有下殺手,因為她還有活著的價值。
發過瘋後,姜離倒是安靜了不少,心境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寧辰看在眼裡,卻沒有說什麼,成長總是不易,學會接受現實,便是最基本的一步。
第十個月,姜離身上的毒,第四次爆發,寧辰再一次以靈息丹助其壓下了毒性,卻始終沒有給其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