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跪了許久,面色慘白,還梳著未婚小姑娘的髮髻,額前的劉海因為流汗貼在了額頭上,看上去好不可憐。加之,她的身世也及不上其他站著的諸人,仇富一詞是古今皆有,當即就有人看著秦錦然的目光有些不對了。
黃素玉開口,“你少扯這些有的沒有的!”揚起了聲音,到最後都有些撕破的音,“你一口一個是自己想的法子,現在出了事,害了我舅母,你就推到了秦大夫的身上?秦大夫救我表弟,是因為她的醫術仁心,因為她的擔當,並不是因為她做了錯事。”
黃素玉說的也有道理,原本倒戈在郭蓉這一邊的人,又有不少倒戈在了黃素玉的那一邊。也有些好事者,只覺得兩邊說辭變來變去,大呼過癮,聽得是十分有其。至於說那個孩子?都說是氣息微弱,這秦大夫也是年紀輕輕,難不成還真有妙手回春之術?他們是不信的。
“秦大夫,你說說話!”郭蓉聽到黃素玉的聲音心中就有些不穩,乾脆拋開了黃素玉,直接來問秦錦然,“你敢如同我一般發誓,這方子當真不是你寫的?”
姜夢嘆息一聲,搶在了秦錦然的面前說話,她往回走了兩步,捏了捏秦錦然的手心,示意她聽自己的。“我是從錢塘過來的,一路上也曾聽姐姐說起醫術院的事情,這位郭娘子應當醫術是不錯的,只是讓我這個外人來看,著實沒什麼擔當。我姐姐原本已經應了要進葉府裡救人,你偏偏攔在了府邸門口,若是耽擱了,那孩子出了事怎麼辦?”
在郭蓉看來,那孩子已經是死人了,她攔在這裡,不過是想要讓秦錦然當眾承認,那個惡毒的剖腹取子的方子,是秦錦然擬的。郭蓉已經忘了,當時她是多麼迫切地想要證明剖腹取子的可行,霸佔這個方子,而不是此時像是燙手山芋一般,把方子再退回去。
“只是一句話的事情?”郭蓉想要站起身子,誰知道因為跪了太久,血液不通,反而讓她一個踉蹌要跌倒,郭蓉乾脆就坐在了地上,今個兒已經丟盡了顏面,也不在乎多這一樁,說道:“難道秦大夫不敢承認這方子是你擬的?你左言右顧在猶豫什麼?”
秦錦然所信奉的,一直是堂堂正正做人,說的是明白話,做的是敞亮事。
姜夢眼見見著秦錦然有要點頭的趨勢,眼神一暗,隨即再次亮起,若不是秦錦然是這般的性子,她也不會與她如此的交好。並肩站在秦錦然的身側,姜夢冷冷地看著郭蓉,就算是秦錦然擬的方子,這位郭娘子恐怕也是使用了什麼齷齪的法子,偷了這方子。
果不其然,秦錦然開口,“不錯,這是我的方子,不過郭蓉,你偷看這方子的時候……”
秦錦然承認了方子,這讓郭蓉的心中一陣暢快,接下來秦錦然辯駁的話,她不想聽,也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就朗聲說道:“秦大夫,其他的是是非非說與不說都沒什麼干係了,你認了這方子就好,你快去看孩子罷,別耽擱了。”
“不用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懷中抱著一個紅色襁褓,若是剛誕生的麟兒,誰家也不會在這般的狀況就抱出來,顯然這孩子是已經去了,才會被老者抱入到了懷中。
“祖父。”“外祖父。”葉家兒女包括黃素玉都開口稱呼老者。就連周月嶸也稱呼了一聲葉家老爺。
郭蓉的面色一白,沒曾想到葉家老爺子出現了。葉家老爺開口說道:“孩子也已經去了,這會兒也不急著讓秦大夫救人,畢竟無人可救,不如讓秦大夫說明一下當時的狀況,不好讓人誤會了秦大夫。”
月嶸公主的神情歡喜,對秦錦然說道:“葉爺爺是一個很講理的人,你剛剛說她偷看你的方子,秦姐姐,你快說說當時的狀況。”
秦錦然卻並不急,略略掃過葉家老爺,那人鬚髮皆白道骨仙風,抱著火紅的襁褓,蒼老的面容裡卻是萬分的疲憊,一雙充滿睿智的眼神看著秦錦然,秦錦然往前走了幾步,同葉家老爺行禮之後,說道:“讓我看看孩子,可以嗎?”
新生兒的脈搏與成人有分別,若是一時閉了氣沒有察覺得到也是可能的。
葉家老爺一愣,也點點頭,秦錦然從葉家老爺的懷中接過了孩子,姜夢在錢塘的時候也是抱過孩子的,動作很是熟練。
秦錦然咋一見到這孩子,便有些心疼,孩子緊緊閉著眼,髮旋處有一道傷痕,被紗布包裹著,還能夠看到其內滲出的鮮血。讓姜夢抱著孩子,秦錦然拔下一根頭髮,放在了孩童的鼻子上,在場的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好奇地看著秦錦然的舉動。
雖然微小,但是髮絲確實是在微微晃動的,秦錦然當機立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