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漕銀,漕幫田七爺這邊又輕易放過了,豈不是兩頭落空?
陳王謨立刻改了話頭,笑道:“全案水落石出之前,漕幫的嫌疑也沒能洗清嘛,秦將軍也請放心,本官留田七爺在駐地盤桓幾天,絕不至於委屈了他。至於本官軍營扣押的幾百漕工嘛,即刻就放他們回家。”
秦林點點頭,知道陳王謨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過這五十萬漕銀干係他身家xìng命,再勸也是沒用,便朝田七爺笑了笑。
田七爺早已銘感五內,他雖是漕幫總甲,又捐著官兒,可真正有實權的老爺,誰不是把他當軟麵糰隨便róu搓?像秦林這樣一面之jiāo,竟如此迴護,這份恩德就非比尋常。
秦林想了想,留下霍重樓,又叮囑黃公公,讓他一定要勸住陳王謨,不要去勒bī漕幫,他這邊或五七日,或十來天,漕銀便有著落。
張紫萱聽了十分高興,看著秦林的眼神滿是欣賞:“秦兄宅心仁厚、悲天憫人,xiǎo妹實是佩服的緊。被扣押的數百名漕工得以回家與妻兒父母團聚,那漕幫十餘萬貧寒漕工也不再擔心被陳王謨勒bī賠補漕銀,全賴秦兄一力維持。”
聽了xiǎo妹此言,一向不多話的張敬修也悚然動容,整肅衣冠之後向秦林深深一揖:“家父常言人生在世有xiǎo善、有大善,修橋鋪路、齋僧濟貧,不過xiǎo善而已,修齊治平、令天下百姓安樂才是大善,秦世兄所行,正是後者”
就算秦林臉皮極厚,此時也少不得老臉發紅,他倒沒想到那麼多,只是存著拉攏漕幫的心思,不料卻被張家兄妹如此盛讚。
“咳咳,兩位張兄,誰和xiǎo弟走一趟,或者,有什麼相府的信物借我一用?”秦林問道。
張家三兄妹都茫然不解。
有些事情本來就在計劃中,秦林也不準備瞞著他們,便將燕子磯之戰時那艘神秘的海船,金櫻姬房中掛的浮世繪,王本固家裡出現的大腳趾與其餘四根腳趾分開的夜行人足印,等等線索全說了一遍,最後xiǎo聲把推斷告訴了他們:
這次因為揚州府破天荒的奇寒,對白蓮教的計劃來說,施把總實際上是被迫提前發動的――再遷延下去錫疫發生、錫錠變sè,就會被每日例行檢查的其餘三名把總看穿了,所以他不得不在離鎮江還不遠的三灣就提前動手。
一發現漕銀失竊,官府立刻用七百里飛騎調兵遣將封鎖揚州、鎮江兩府,五十萬漕銀不是xiǎo數目,重達三萬多斤,絕不可能揣在懷裡就能帶走的;同時解往京師太倉庫的官銀又是特有的造型、底部打著特別的戳記,不能拿到市面上任意兌換,得重新熔鍊才行,顯然他們也沒有熔鍊銀錠、就地分散的時間。
那麼白蓮教就只剩下了一個辦法:勾結金櫻姬為首的海盜,在鎮江府用錫錠替換銀錠之後,立刻把銀錠裝運出海。
只要到了茫茫無邊的東洋大海之上,就是大明帝國鞭長莫及之處,這五十萬漕銀就算穩穩當當裝進腰包啦,從容不迫的把五十兩一錠的大官銀熔鍊成xiǎo塊的元寶、細絲錠子,就完成了洗錢的工作,可以大大方方拿回朝廷治下使用,收買官吏、籌措糧草、購進兵器盔甲,再方便不過了。
由此看來,被劫漕銀十有**還在金櫻姬一夥手中,現在就是怎麼想辦法讓她吐出來了。
張紫萱心念電轉,一語道破了關節:“當年汪直因叩請朝廷開放海禁,而被yòu捕誅殺,秦兄料定對方存著同樣的心思,所以要以家父的名義取信於人,對?”
秦林點頭稱是,心道此nv生著顆七巧玲瓏心,當真什麼也瞞不過她。
“那金櫻姬生得可是妖媚動人?”張紫萱似笑非笑的著看秦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秦林一直不知道那夜是可憐的徐大xiǎo姐頂替了金櫻姬,他心頭有鬼,支支吾吾的道:“呃,這個,怎麼說呢?哈哈……”
“那麼,xiǎo妹就隨秦兄走一趟” 張紫萱抿著嘴兒輕輕一笑,攏了攏被北風吹luàn的青絲,已然風情萬種。
“不可”張敬修疾言厲sè的叫道。
“萬萬不可”張懋修乾脆把妹妹肩膀捉住了,“我去就是。”
“好了啦,兩位哥哥,聽說是那秦淮河上的名姬,你們就動心啦?當心回去我那兩位嫂子不饒你們”張紫萱促狹的眨了眨眼睛,又扯了扯秦林的胳膊:
“那五十萬漕銀關係十餘萬漕工的福祉,也是家父與滿朝官員、大明百姓整整大半年辛苦所積的結餘,更成為迂腐之輩攻擊一條鞭法的靶子……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