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算是槓上了,若非這娘們兒跑去練兵場撞見自己的人,怎麼會有之後的麻煩。
大玉兒倒是以禮相待,雖然年輕,也有庶母之尊。
她對豪格本有幾分愧疚,自責壞了人家的事,可那天在清寧宮裡,姑姑冷然道:“老大不小的人了,一點規矩沒有,他的人傷了你,哪怕不能明著來向您賠罪,請大汗代為轉達也是一句話,他真以為能瞞天過海,誰也不知道?他做兒子的不尊重在先,還要我們倒貼去巴結他?”
大玉兒知道,姑姑不喜歡豪格,更提防豪格。
從前吳克善到盛京,他們姑侄倆說話,大玉兒在一旁聽,那時候他們或許就覺得大玉兒還小聽不懂,可即便不懂但也給記下了,記得最深刻的是,吳克善要姑姑看好自己,別讓她和豪格走得近。
如今大玉兒才明白,別走得近是什麼意思,畢竟那會兒豪格還是個少年,她亦懵懂天真,而多年前,阿巴亥大妃和代善的事,到如今還被人拿來當笑話。
此刻,見豪格對自己冷冷的,大玉兒便知是為了那件事記恨她,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客氣,不必愧疚,她本就沒做錯什麼。
練兵場上,馬蹄聲轟隆,炮火震天,皇太極說豪格是打仗的料,而大玉兒已經見過多爾袞那邊的氣勢,兩相比較,的確不分伯仲,至於戰術之上的差別,她是不懂的。
皇太極帶著她來看紅衣大炮,讓她伸手摸一摸,這冰冷冰冷的鐵傢伙,叫她肅然起敬。
可是大汗卻說:“都是明朝的技術,漢人真是世上頂聰明的人,若非明朝積弱,我們大金是不會有機會和他們對戰,但老天既然給了這個機會,我絕不會放手。”
大玉兒問:“若是和朱元璋打,你有信心贏嗎?”
皇太極大笑,插著腰說:“自然有,朱元璋那會兒,還沒有這些鐵傢伙,真刀真槍,拼得便是智謀戰略。”
他欣慰地看著玉兒,“你連朱元璋都知道了?”
玉兒笑道:“咱們要去搶人家的地盤,怎麼能連人家老祖宗是誰都不知道呢。”
可皇太極的臉色忽然暗下,神情凝重地說:“是啊,搶人家的地盤。”
大玉兒心裡一緊,怕是自己得意忘形,說錯了話。
不料皇太極卻道:“光是在遼東這麼些年,許多事要推行要鎮壓,都十分困難。漢人看起來柔弱,骨子裡卻堅韌強硬得很,難的不是領兵入關,入關之後,一切艱難才算開始。”
大玉兒鄭重其事地聽著,皇太極見她也緊張,輕鬆一笑:“早著呢,現在還是好好想,怎麼開啟明朝的邊境才是,他們怎麼會真的弱,死了一個袁崇煥,什麼都沒改變。”
他們倆在前頭,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大汗一會兒笑,一會兒凝重,跟在後面的人,自然是十分好奇。
豪格目光冰冷地瞪著大玉兒,他甚至從心裡覺得,阿瑪帶個女人來,是給他找晦氣,被大玉兒摸過的紅衣大炮,他都不想要了。
皇太極在這一頭逗留了兩個時辰,便帶著大玉兒往多爾袞的軍營去,走到一半時,恰遇送信回盛京的飛馬快報,皇太極命人攔下,當路就看起了信函。
大玉兒本是四處張望,新鮮地看著城外的光景,忽聽皇太極說:“是察哈爾來的信。”
“那位囊囊福晉要來了嗎?”大玉兒想了想,很平靜地問。
“她請旨赴京。”皇太極看著玉兒,“關於她的事,之前我對你提過。”
大玉兒心中雖然無奈,可國家大局之前,她什麼都能面對,故意笑道:“怎麼非要跟我解釋呢,敢情只有我不懂事嗎?”
皇太極瞥她一眼:“原來你有自知之明?”
這都是玩笑話,玉兒當然不會當真,也不會生氣,說笑幾句,便策馬跟著他繼續往多爾袞的軍營去。
要說,皇太極如今大事小事都愛和她唸叨,一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她心裡快活還來不及。至於那個叫娜木鐘的女人,到來之後宮裡會有什麼改變,她猜不到也不想猜,該來的,總會來,她和姑姑,還有姐姐,自然有她們的尊貴和驕傲。
沒多久,多爾袞也前來相迎,自然他已經知道大玉兒隨扈,但在皇太極跟前,絕不敢多瞟一眼。
轟轟烈烈的練兵之後,練兵場上彌散著火藥的氣味,比起過年時宮中鞭炮煙花的氣息,這裡的火藥,果然帶著肅殺氣。
皇太極和多爾袞在那頭說話,大玉兒站在這裡,看著寒風中挺拔整齊的將士,想到戰場上的廝殺拼搏,便是熱血沸騰。
忽然天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