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極盡嘉許推崇,無憂軍眾人驚訝之餘,都只道雲淺謙遜,李無憂自己卻是頭皮發麻,心道:“老禿驢好毒的眼睛!只是你卻不知老子還學了莊夢蝶的夢蝶心法,古長天傳的鶴沖天,此外尚有絕世神兵倚天劍……”表面卻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裝作大喜道:“禪師如此說,莫是肯撒手不管此間事了?”
雲淺搖了搖頭:“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即便被元帥笑螳臂當車,為了天下蒼生,貧僧少不得也要試一試?”
自李無憂出劍後,若蝶就代替了他幫寒士倫救治,此時後者似已恢復過來,聞言當即冷笑道:“枉禪林寺領袖武林兩千多年,閣下近兩百歲的人了,欺負一個後輩,假意抬高其地位在前,說如此多冠冕堂皇的藉口在後,你羞也不羞?”
眾皆譁然。其中朱富、玉蝴蝶等人更是帶頭大呼不公,罵禪林寺欺世盜名,應者如雲。
“為天下,貧僧一人榮辱何所道哉?禪林虛名又何足道哉?”雲淺搖頭苦笑一聲,額頭貼到面前禁武壁上,雙手十指張開,以一個特殊的規律凌空虛划起來。
張龍哈哈大笑道:“老和尚,即便你自知打不過我們老大,也不用羞愧得撞牆啊?”
若蝶微微皺眉,對李無憂道:“公子,他似乎在使用一種極古老的召喚術。要不要阻止他?”
李無憂搖頭:“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雲淺大吼一聲,飄到壁後三丈處,大聲道:“以達摩之名,令爾等降世!”
禁武壁上三萬六千斑駁的紅字忽地大亮,赤黑的血跡彷彿穿越了千萬年的光陰,忽然鮮活起來,在絕壁上化作金色的流光折轉,跳舞著,閃爍著。
無憂軍眾人都快睜不開眼,那流動的光華卻越來越多,越來越盛。最後,那千萬道金光匯聚成一個大大的帶發僧人像。
“是達摩!”李無憂深深吸了口氣。
下一刻,那僧人像驀然動了起來,雙手緩緩合十。
“阿彌陀佛!”一聲排山倒海的巨響,金光盛至極限。無憂軍除李無憂、唐思與若蝶外,只覺雙目一陣刺痛,同時閉上了眼睛。
他們再睜開眼時,金光雖已不再刺目,但依舊燦爛。雲淺身後密密麻麻地站了無數全身全色的和尚。
“這些人……這些人……難道就是……難道就是……”所有的人同時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放眼過去,流金溢彩,八百尊金身羅漢,或靜坐,或側臥,或虎倨,或龍盤,或拈花微笑,或皺眉哀傷,或怒目而視,或面無表情……卻均是保持一個或優雅或古拙的姿勢,不動如山,若非一雙眼睛炯炯放光,使人疑這八百人皆純金所鑄。
八百人,便如八百道金光,將那天地一線的玉門天關塞滿,渾不給旁人半絲縫隙。雖是沒有近身,但五萬無憂軍士兵已然感覺到那彷彿是來自西方佛土的神聖之力,使人完全生不出半絲抗拒之力。
恍惚之間,那八百人忽然動了起來,但這一動卻仿如未動,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再看時,八百人已完成位置置換。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八百人圍成三個大圓,而大圓內接小圓,圓中套圓,層層疊疊,次第交錯,初看似有九個,細看卻又似是十個,再一晃眼,卻又覺成百上千,千千萬萬,無窮無盡。
絕大多數人看了半刻,立覺一陣暈眩,不敢直視,李無憂等少數幾人卻越看越是倒吸涼氣。
雲淺冰雪般清澈的眼光掃視眾人,聲音空靈一如秋山新雨:“兩千二十一年之前,祖師達摩開山立派,於此壁前題下三萬六千八百字大悲禁武經,並遣八百羅漢鎮守。這八百羅漢坐化後,達摩祖師為其再鑄金身,將其封于禁武經中,並傳下召喚符咒,掌管召喚符的弟子認為蒼生有緊急情形時,可召喚八百羅漢平息兵火……”
“等……等等一下,你說這些人竟然都是兩千年前已死了的鬼魂?”冰冷如唐思者,亦忍不住出言相詢。
李無憂眾人亦是齊齊色變。且不說八百名達摩親傳的高手,以素與玄宗的無爭劍陣並稱為法陣雙璧的禪林羅漢陣配合,究竟能產生多大的威力,光是想一想這八百人每一個都有兩千年以上的修為,都足以讓人窒息。
此陣一出,誰與爭鋒?
雲淺先搖了搖頭:“唐姑娘誤會了。這些神僧並非鬼魂,而是兩千年前即已坐化的高僧!”
“坐化不就是掛了嗎?”李無憂也糊塗了。
“錯了,這是一種特殊的境界!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的!”雲淺又搖了搖頭,“李施主,貧僧自認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