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闕這時蜷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一身熱汗都變得冰涼溼冷,無憂將他一隻手抽出來把脈,見他指甲已是烏青顏色,不敢耽擱,喚人先送熱薑湯過來。
只是,不等薑湯送來,成闕已熬過這陣,閉目調息。他神色平靜,方才那寒熱交替、痛不欲生彷彿都如一場幻夢般。
“闕兒,這症狀何時開始發作?發作過幾次?”無憂擰眉問道。
然而成闕似沒聽到一般,並不答言。雖不答言,卻起身拉開床邊櫃子上一個樟木盒子,那盒裡又分數十小格,裡頭裝的俱是藥丸,大小、顏色各異。成闕嗅了一嗅,從中拈起一枚,嚼服下去。
無憂湊上跟前,“闕兒,這是你自己煉的?”他拿起一顆,放在鼻下聞了聞,又伸出舌頭想要舔一下,卻被成闕奪過。無憂一愣,腦中靈光一閃,“這,這是毒丸?”成闕默默收起那枚藥丸,放回盒子中,自己隨意往榻上一倒,“師叔,慢走。”
無憂還在沉思,聽他送客,也不以為意,一邊向門外踱步,一邊口中喃喃:“對啊,以毒攻毒,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齊雲肅待眾人散盡,才進屋來。見成闕已斜躺在榻上睡著了,他輕手輕腳上前,將角落處的被子給他蓋好。他動作已夠輕,未料成闕還是睜開眼睛——或許根本未睡,齊雲肅看進他那雙深淵一般的黑眼珠,只覺心頭一空,又一蕩,是從沒有過的滋味。
“你,多事。”成闕冷聲道。
雲肅搬來這裡與他同住幾日,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與自己說話,聲音果然如自己想象中一般清冽……成闕說得不客氣,他卻並不氣餒,一張文靜和氣的俊臉上,浮起抹溫和笑意,“今後我怕會更多事,你能奈我何?”
自那之後,齊雲肅果然說到做到,一天比一天“多事”,原本照料成闕起居的丫頭、下僕,漸漸都無事可做。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那日無憂自成闕處出來,便如走火入魔一般,口中時常唸叨著許多旁人聽不懂的話兒。遲斷天十分抑鬱,恨不能將他綁上馬帶回去,但又實在“懼內”,不得不忍著。好在這一日,無憂終於茅塞頓開一般,大笑一聲,“是了,我當真愚笨!”
“小親親你哪裡愚笨,你才不笨……”遲斷天就候在一邊,這時忙諂媚說道。無憂只投過來一個不屑的眼神,“遲斷天,今日便迴天閣吧。”
遲斷天一聲歡呼,“無憂寶貝兒你終於想通了,咱們還是回去過二人世界好!”
無憂嫌惡地瞟了他一眼,“不是我們,是你自己回去。”
遲斷天立即如霜打了一般蔫下來,一臉委屈問道:“娘子,為夫又哪裡錯了?”
無憂聽了他這聲稱呼,一掌打過來,可惜他醫術雖妙,武功卻稀鬆平常,遠不是遲斷天的對手,遲斷天只輕輕一扣,便將他制住,還借勢將他壓在身下,蜻蜓點水一吻,揩去一點油水。無憂抬掌又欲打,仍舊被他按住。遲斷天看見他臉色微紅,粉唇翹起,愈加按捺不住,於是更進一步,深吻下去。
無憂掙脫不得,只有放棄,隨後竟也漸入佳境,兩人這一吻,直吻得氣喘吁吁、意亂神迷,才依依不捨分開來。
才分開嘴唇,遲斷天便抓著無憂一隻手往自己身下探去,無憂自然不肯,遲斷天便附在他耳邊軟語哀求,見他不為所動,更間或舔一舔他耳垂,無憂雙耳最是敏感、受不得挑撥,小帳篷不由支起來。他臉色更紅,遲斷天看了,又一陣情動,伸手去撩撥他那裡,二人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大白天裡,滾起床單來……
小半個時辰後,二人才消停下來,遲斷天難得露出心滿意足的模樣,“憂憂,你若要留在這兒,我便也留在這,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無憂對他層出不絕的親暱稱謂已近麻木了,只道:“姓遲的,你莫在這裡說酸詞兒,我要你回去,不過是幫我取兩本醫書罷了。”
“原來如此,你怎麼不早說?!”遲斷天嬉皮笑臉,心裡卻暗鬆一口氣。
“成闕的身體,你可是想到了法子?”消了心中隱憂,遲斷天反倒正經起來。
“有一點想法,可行與否,還得試過再說。”無憂應道,“但願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遲斷天見一說這話,他眉頭又皺起,心裡不由隱隱煩躁,“別人的事,你操心這麼多幹嘛?”
無憂聽了這話,面色登時冷下來,揚手一個耳光,眼看打在遲斷天臉上,遲斷天武功遠勝於他,自然輕鬆躲過。“你莫生氣,咱們有話好好說!”
無憂從前性情直率、脾氣暴躁,如今頗注意修身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