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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影下。

“先生……”

他喚了宋簡一聲。

宋簡停下腳步,“你說。”

樓鼎顯升吸了一口氣,幾步跟到他身邊,“我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

宋簡轉過身,“不殺平西侯,梁有善的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就要丟,但梁有善殺了平西侯,顧仲濂那群閣臣,並江南浙黨一派的朝臣,就會有唇亡齒寒之感了。內閣和司禮監相安無事了這麼多年,都放不開手來廝殺。局面不清楚,你和我就算過了白水河,也是混眼的狼。”

說完,他抬起手,在樓鼎顯手腕上敲了兩下。

“但你要做一件事,帶一隊人馬,把鄧瞬宜接到青州來。別讓他隨隨便便地被李林旭那些人幹掉。”

“是,不過先生,他逃離帝京,會去什麼地方。”

宋簡沉默須臾,平聲道:“南京。平西侯是浙黨一派在朝廷的支撐,他的兒子,他們還是要護的。只是現在杭州饑荒還在鬧,南京那道坎兒,鄧瞬宜幾乎是過不去的,你在那兒截他。”

樓鼎顯並不能完全明白他的安排,但他也不是什麼都理清明的人。想不清楚,就乾脆聽令。

這也是錚錚鐵骨和羽扇綸巾偶有齟齬的地方,他喜歡簡單明瞭的東西,比如讓他殺過白水河,然後加官進爵,給自家媳婦添妝奩,囤燕窩。比如,讓他帶一隊人馬,刺激地潛入大齊地境,抓那個倒黴的官二代。然後加官進爵,給自己的兒子買梨堂,養馬駒。

總之,有事做,就有價值。

有的時候,他也覺得宋簡活得很累,對,心累。是這種心上的累,消磨掉了他大半的筋肉,才讓他雖有一雙腿,卻不良於行。

後來,二人陪著晉王紀呈飲酒,其間楊慶懷也來了。

三人當著晉王的面,將民政,軍政,以及開春後的農政之事,在酒桌上理了一遍,晉王從小墜馬成了個痴兒,這兩年神志稍微清楚一些,卻也不大聽得懂檯面上的事,被晉王妃摁著聽他們說了個把時辰,早就賴不住困,最後趴在女人的腿上睡著了。

楊慶懷陪著宋簡一道走出來。

“意然那嘔血的毛病有犯了。”

宋簡頓了頓步子,“杜和茹呢。”

楊慶懷走近他耳側,“我說你啊,她是我夫人,可她也是你妹妹啊,杜和茹那是治身上病的,治得了心病?你把你府上那個奴婢交給她處置一頓吧,我保證不把人給你打死了。這個結不解,你們兄妹日後,還怎麼來往。”

宋簡上攆,“我把她交給你了,就是你的人。我府上的事,她插不了手。”

楊慶懷還要說什麼,宋簡已經命人放下了車簾,隔著簾子,他的聲音也稍稍鬆下來,“待她身子好點,我去看她。”

說完,命攆行去了。

楊慶懷和樓鼎顯並排站在一起,嘆了一口氣。樓鼎顯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楊大人。”

楊慶懷搖了搖頭,把手往懷中揣去。“沒怎麼,我就是覺得吧……官場如虛妄,還是女人情真,可這句話,放在我身上對,放在他身上吧,既對,又不對。”

***

宋簡回府,天已經擦黑了。

那日是陳錦蓮的生辰,幾房妾室就聚在她房中鬥葉子牌。

宋簡人是從側門進去的,剛過了門廊,就聽見陳錦蓮院裡很是熱鬧。

張乾幫他照著前面的路,小心問了一句,“爺去看看嗎?今兒是陳姨娘的正日子。”

宋簡有些乏,對陳錦蓮,他向來隨性,喜歡了就逗逗,沒心思就丟一邊,這會讓心裡想著別的事,隨口甩了一句給張乾,“她喜歡什麼,你拿錢去與她辦。”

正說著,走在前面的小廝已經替他推開了西桐堂的院門。

裡面燈點得透亮,幾乎有些晃眼。接著聽到噼啪一聲,接著又是一聲。

紀姜跪在廊上,雙手舉過頭頂。辛奴站在她面前,手上握著一根裹著紅綢子的金竹條,正往紀姜手上抽。紀姜咬著嘴唇沒有出聲。

張乾看了宋簡一眼,忙提著燈籠上前道:“辛奴,你也是,昏頭了嗎?教訓奴婢哪裡有在爺房門口的。”

辛奴見宋簡,倒也不慌。

她屈膝見了個禮。“爺。夫人回來了,在裡面候著爺呢。”

宋簡看了一眼房內。窗上映出陸以芳的身影。

他什麼也沒問,抬腳從紀姜面前行過。

張乾道:“還打什麼,趕緊收起來!”

前面的宋簡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