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由陰兵帶著,直接上到頂層。
惠明覺得奇怪,問豐玥:“這地方怎麼那麼歐式?”豐玥只露出一小半臉,嫌棄地說:“閻王就喜歡這種建築風格,把好幾個的建築師直逼得快腦溢血了才建出來的,要不是有兩個留過洋,這裡更四不像。”
“有權任性。”惠明下結論。
府衙頂層富麗堂皇,四根羅馬柱杵在正中,中央吊著一個巨大的水晶枝形吊燈。惠明踩在波斯風格的花紋地毯上,望著金光閃爍的穹頂,只覺得閻王爺這哥們,是真的喪心病狂了啊,很不得在自己地盤的每一個細節處都用金線繡上“有錢”二字,盡顯土豪奢華。
然而整層樓各個角落裡那些古怪的擺件和掛飾都是徹底中式的,閃爍著封建迷信歷久彌新的光澤。
惠明發現這裡只要有門的地方就有重兵把守,穿著中國冷兵器時代那種常見的盔甲,外面罩著灰袍,對四下張望的他投來警惕的一瞥。有個陰兵直勾勾地看著惠明,眼光從他現身就一直追在他身上,比聚光燈還敬業。
惠明感覺到了回頭一望,那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陰兵臉上現出驚喜神色,眼珠子放在眼眶下方滴溜一轉,發現沒同僚關注到自己,於是小幅度做了個動作,拇指向後朝外指。惠明看了看他指的方向,應該是府衙正門前的巷子,他拇指又動了動,然後屏息斂容站直。
惠明在進會客廳之前回頭,朝那個陰兵點了點頭。
一進門他就發現這個閻王專用會客廳的廳堂外面竟然有個游泳池,一個披著紅色斗篷的人坐在泳池旁的椅子上,望著樓下。陰兵從玻璃門穿過去,躬身在他耳側彙報了之後,他站起來轉身,推開玻璃門走進來。
面容鐵黑,金袍加身,看來不怒自威。然而手裡的這個紅酒杯,再一次彰顯了此人對奢華二字孜孜不倦的追求。
他走進來揮揮手,一個陰兵端了兩杯紅酒給豐玥和惠明,然後訓練有素地退下。
豐玥說:“好久不見啊閻王。”
閻王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豐玥和惠明落座。
他們坐在壁爐旁,惠明看著四周掛著的裱在金邊框裡的畫像,感覺這是歐洲把祖先的畫像掛在家裡的習俗。
可是這四張畫像跟眼前這個閻王幾乎是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所有閻王都長這樣,還是這是眼前這位爺的個人寫真秀。
“最近忙什麼,這麼久也抽不出時間看看我?”閻王對豐玥說。
豐玥翹起腿,認真地說:“上一次見您,您說我以後都別出現在您面前,對您的健康大大有損,您每天喝紅酒好容易軟化了的血管看見我就直堵塞。”
閻王做出沉思的樣子,說:“哦,是我說的?年紀大了記不清了。你還是忙,要不然放著這麼大好的堵塞我血管的機會,怎麼能不利用呢?”
豐玥一笑,“看您這話說的,我可巴不得您壽與天齊。”
“瞎說。幾年沒見,還是這麼胡鬧,稽核部那邊的老鬼可是把你的狀都告到我這來了啊。”閻王爺養仰身靠在椅子上,指指豐玥。
豐玥抿一口紅酒,說:“我一介草民,有勞幾位部長掛懷了。”
“我也是這麼說,你一個小個體經營戶,能翻出什麼天來。孫猴子被壓到五指山下面了,乖著呢。可他們又說你違法經營、傳播違禁文化,又說你私通泉路,偷派商貿隊進豐都城交易,這些話這麼多年來一直說一直說,一開始我就沒當回事兒,結果越說越逼真,有板有眼的。你看看我這耳朵都快被磨出繭子來了,你也不早點來,給我的耳朵放放假。”
閻王爺說話有一種唱戲的語調,本來是有點好笑的,但是惠明本能地從這話裡聽出了很強烈的質問,還有一種“今天你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就別想活著走出去”的威脅意味。
他看著豐玥毫無變化甚至還非常輕鬆的表情,又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豐玥捏捏自己的鼻樑在揉揉太陽穴,看著手裡的紅酒杯說:“陰間經濟這麼低迷,您還喝紅酒,是不是太奢侈了?”
閻王幽幽地轉動自己手裡的酒杯,說:“經濟再低迷,也缺不了我的啊。那我問問你啊,你能猜出來為什麼咱們鬼民經濟發展一直這麼不溫不火的嗎?”
豐玥說:“還不是因為穩定兩個字。穩定和發展,魚和熊掌,想要兼得兩者,你不得對文化管制和對上層思想進行控制嗎?你不是懶得弄,所以一刀切嗎?”
閻王哈哈大笑,“你還是瞎胡鬧。”
之後兩人就民生、經濟、政治問題討論了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