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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微合著眼,什麼都不再說。

沈翼抱著她躺下身來,拉過被子蓋住身體,把她抱在懷裡。帳裡濃烈的氣息慢慢散盡,沈翼的額頭抵著姜黎的額頭,半晌開口道:“給我一些時間。”

姜黎聽著她的話便慢慢睜開了眼睛,卻不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瞭然自己因為處境難堪而有的複雜糾結的心境,但她自己是冷靜下來了,只覺此時心情與拔空了力氣的身體一樣,便也慢聲道:“不用為難,現在這樣就好。”

沈翼又把她懷裡抱抱,讓她的臉埋進他的胸口,“你先在這裡再委屈幾日,等我說通了家裡,便帶你回去。”

姜黎聽他說這話,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緊了緊力道,“不要跟你家裡說……”默聲片刻,又輕聲接了句,“算我求你。”

沈翼鬆開她些,姜黎也不讓他有接話的機會,又說:“以後也不要再說有我在你就不會娶妻的話,你知道這不現實。我現在已經這樣了,沒有力氣再去應付更多的事情。你爹你娘,不會這麼輕易接受我,也不會讓我輕輕鬆鬆跨過你沈家的門檻給你做小妾去。我也不想再遭受羞辱,只想安安靜靜地,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你應該記得,當初我淪為營妓,到了軍隊裡遇上你,你一樣羞辱報復了我。那種滋味那種感覺,只要一想起來我現在還是會渾身發抖……我本來應該恨你的……”

沈翼把她再度抱進懷裡,沒有讓她再繼續說下去。他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卻是所有話裡最無力的言辭。如果計較起來誰傷誰更深,兩人大約是不分伯仲的。而若論起處境,姜黎比他沈翼慘太多。他有足夠的力氣和信心去和家裡周旋,但姜黎沒有。

過去所有的事情堆疊起來,會讓人心灰意冷,產生很深的無力感。可至天明太陽昇起的時候,一切又都會成為過去。不碰不觸,就會有歲月靜好的假象。

姜黎不想再有紛爭,也不想再添煩惱,她拒絕進沈家,也拒絕沈翼另置一處宅子把她養起來,她說:“我就留在這裡,尋常沒人會來,來了也不能長驅直入地進軍營,這裡清淨。倘或住到哪處宅子裡,你沒事兒過去,遲早是要被人發現的。到時露了餡兒,又是一通好鬧。”

姜黎便就留在了軍營,不算沈翼的小妾,也不算他養的外室,只還是與帳裡女人們一樣的營妓。京城裡人很多,卻沒人會注意到她們的存在。她們每日裡去軍營東邊兒的小河邊洗自己的衣服,臨水照鏡綰髮髻,偶爾會進城去遛遛,活得卑微,卻也有獨屬於她們的色彩。

軍營在城郊紮下後的第六日,人馬都恢復了往日應有的氣色。女人們臉頰生出了粉意,疲累已消,嘴角的笑意也多了些。每日三兩個地往城裡逛去,回來也都是話說不盡,說街邊的雜耍如何如何,那吹的糖人兒如何如何。便是沒瞧見,單聽著就覺得熱鬧。

阿香聽得心癢癢,拉著姜黎說:“人都去過了,就剩咱們倆沒去,明兒咱們去。”

姜黎應她的話,卻也不忘給她潑一盆冷水,“沒有錢,逛了眼饞,也就能回來過過嘴癮。”

阿香推她,“我只要看著高興就夠了。”

然到第二天清晨梳洗了要出去的時候,帳裡來了位軍爺。走路搖搖晃晃的,沒有平日裡訓練時該有的規整樣子。他瞧瞧帳裡的女人們,忽從腰上拽下個灰布袋子下來,裡頭叮叮地響。擱到掌心裡,拉扯開束口,他又看看帳裡的女人說:“沈將軍開恩了,叫我來給你們發些銀子。不多也不少,一人二兩。都過來領,領完了銀子,本軍爺還有話說。”

軍隊裡給營妓們發銀子,這還是頭一遭。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北雁兒先攆步上來,伸了手到這軍爺面前領了二兩,別的人也才陸陸續續來領。阿香只覺稀奇,並無高興,小聲兒在姜黎身邊說:“不是送命錢罷?”

蘇煙絡瞥她一眼,“我也覺得不好,好端端地給什麼銀子。別是叫咱們快活兩日,就都給送上路了。那些要殺頭的,上刑場之前,不都要吃頓好的麼?”

姜黎不理她們倆,只道:“領了再說吧。”

這就把銀子領下來了,阿香只覺的拿了個燙手山芋,到底不知道是好是壞。這又站著等一氣,才聽那軍爺又說:“沈將軍開恩,說你們都是可憐的。從今兒起,軍營裡不強留你們。還有家有父母兄弟的,拿著這二兩銀子,回家找親人去。原是我們的不是,早前兒行軍的時候確有擄過民女。如果沒有了父母兄弟的,想留下來,那就留下,咱們也都不會再為難你們。伺候人的事麼,你們喜歡,就多伺候兩個,不喜歡,就少伺候兩個,但憑你們高興。你們要謝恩,不必跟我這兒謝,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