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要她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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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忍著身上疼痛出了帳篷,抬手擋了一陣迎面的風,再走幾步,便瞧見秦泰還在原來的地方站著。直身抱著胳膊,仰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夜空。姜黎也抬頭去瞧,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她往秦泰面前走過去,出聲驚擾他,“怎麼還沒回去?”
秦泰回了神,清淡地回了句:“等你呢,話沒說完。”
姜黎收回目光,邁起步子,走得很慢。下面疼,每走一步,都加一次拉扯。她吸著氣,接秦泰的話,“不想說了,很煩。”
秦泰跟在她旁邊,不知道她煩的什麼,自己心裡隱約也不痛快。之於為什麼不痛快,又是一時半會兒想不通透說不明瞭的事兒。既她不想說,自己也就不問了。
兩人默聲,走了約莫十來步,姜黎偶或忍痛的表情都在他眼睛裡。月色微暗,在她嘴角染下淡光。秦泰忽伸出手來,打直了手臂橫到她胳膊邊。
姜黎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瞧著他眼神示意,也就明白了過來。而後稍慮片刻,便把手搭去了他胳膊上。此後無聲,兩人各揣心思地回到姜黎的營帳前。
到了帳前,兩人停下步子,姜黎把搭在秦泰胳膊上的手收回來,忽而有些含蓄,說:“那我就原諒你了,你以後可管好你的嘴,再不要惹我。”
秦泰便鄭重地點頭,而後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他的笑純粹,姜黎看在眼裡,自己也便笑起來,像每一個沒有煩惱的女孩子那樣。
第17章 落水
一笑泯恩仇,姜黎收起嘴角,道一句:“那我進去了,你也回去吧。”
秦泰見她轉身要走,又叫住他,眉梢微提,“我明兒去玻琉城辦事,你有什麼想要的沒有,我給你帶回來。”
聽到他這話,姜黎稍頓了下步子,面色忽而微暗下來,看向他搖了搖頭,“算了吧,身上分文沒有,買不起東西。”
“不用你花錢,你說就是,就當我給你賠不是。”秦泰目光閃閃,姜黎思忖片刻,卻還是搖了頭,道一句:“回去吧。”便抬手打起帳門進了帳篷。
秦泰看著帳簾在面前呼一聲落下,沿角疊落在地上,隔了光線燈火。他稍愣片刻,自顧吸了口氣,訕訕地去了。
帳篷裡不如沈翼那裡的暖和,姜黎進了帳就趕緊去床邊,解了衣衫往被子裡一鑽。帳裡沒有幾個女人,都往各處伺候去了。翠娥坐在燈下,一針一線地做春衫。馬上就快到除夕,過了除夕,天氣一日日暖起來,自然要穿到春日裡的衣裳。
姜黎裹著被子,只露出一顆腦袋來,側身看著翠娥,忽問她:“姐姐,做那事是不是會懷孕?”
聽她說話,翠娥才抬起頭來,多看了她兩眼,抬起針尖兒往頭皮上磨,“你沒問大夫討些涼藥吃麼?吃了涼藥,就懷不上。旁的法子都不好使,就這個好。”
姜黎伸出半截手指,抓在被子沿口上,“那我這幾回,會不會懷上?”
“說不準。”翠娥拿著細針,在春衫縫口上走起針腳,“也有人說,月事前後不礙事兒,做了也無妨。這沒個準,都是看運氣。有的人想懷呢,千萬樣法子使了,也懷不上。有的人不想懷呢,說有也就有了。”
“哦。”姜黎把頭往被子裡縮一縮,“那下回去那邊前,我問阿香討口藥吃,你們都煎的吧?”
翠娥在手裡的衣衫上打結釦,“我有些日子不煎了,阿香好像還煎著,你問問她,勻你一口。這藥吃久了,就會吃壞身子。往後便是想懷,也懷不上了。”
被角覆了些口鼻,姜黎說話悶悶的,“還有什麼以後,好賴活著罷了。”
翠娥聽著這話嘆口氣,忽又惦記起回京的事來,又拿來問姜黎,想讓她在沈翼的帳裡多豎耳朵聽聽。她現今在營裡沒什麼用,平日裡無有寄託,能叫她還有盼頭的,大約就是她的父母兄弟,因也常常說起。這份渴盼,幾乎是她現在活著的所有動力。
姜黎應她的話,順著話稍說些有希望的話,安慰了翠娥,自己心裡卻無波動感觸。她也還有些兄弟姐妹,但都不在京城。幾個沒死的,都被髮配到了各地邊境,過得大概都是極苦的日子。姜黎灰心,連這輩子與他們再相見的期盼,都生不起來。
她拉過被子,把自己的整張臉都蓋住。父母姐妹哥兄的臉一個個在眼前閃過去,眼角便落下眼淚來,一滴滴砸溼枕頭。那枕頭灰暗,溼了也瞧不出來,冰冷冷的觸感卻在耳側。
她這一夜睡得不安穩,總是能聽到帳外寒風呼嘯,打得帳篷矮樹都颯颯地響。清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