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尚打成這個樣子,如果雙方情勢倒過來,會是怎麼樣的戰況,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汪澎大步走上城牆,將染血的長槍順手丟在城牆根子上,摘下頭上的頭盔,用手一抹頭上的大汗,不想手上的鮮血卻將自己抹成了一張大花臉,感覺臉上有東西在流動,不由伸舌頭一舔,鹹鹹的,是血。
不過是敵人的,汪澎很喜歡。
“辛苦了”關興龍拍拍他的肩膀,“很不錯,我想這一仗打完,主公一定會賜你騎營一個獨立的番號的。”
汪澎咧開大嘴笑了起來,關頭就是了解自己的心思,“比起關將軍當年可還是差多了。”他故作歉遜,臉上的得意表情卻是溢於言表。
“休息吧。暫時你們是上不了陣了”關興龍道。
回頭瞄瞄城中正在下馬解鞍的騎兵,汪澎點點頭,“傷亡了一半,再出去逆襲就是送死了,可惜,只有等到敵這潰散的時候才能用得上他們了。”
“說不定很快就能用上他們”關興龍淡淡地道。“來人啊,傳我的命令,封城門”
隨著關興龍的一聲令下,一車車的沙土,石塊被飛快地運來,堆到了城門口,將城門死死地封了起來,汪澎一驚,關將軍這是準備要死守城池啊
“守得住,是我們的運,守不住,是我們的命”關興龍道:“困守孤城,坐看風雲變化,倒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趣”
城下,戰鼓聲聲響起,敵軍發起了又一輪攻擊。
“還真是勤快”汪澎嘀咕道,“就不嫌累麼?”
關興龍大笑,“如果你到了最後關頭,這一仗不贏即死,你也不會嫌累的。”
汪澎嘿嘿一笑,“該睡就睡,該吃就吃,該打就打,關將軍,我倒真是累了,我再去睡一會兒?”
“去吧去吧”關興龍笑道:“睡到天黑來接替我指揮,看這樣子,屈勇傑,周同今夜還是會展開攻擊的,奶奶的,仗著人頭多欺負人啊”
全州城,在龍嘯天的苦心經營之下,如今已經稍稍有了一些模樣,以往大規模的四處可見的茅草棚子如今已是極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蓋著茅草的土坯房子,雖然還挺簡陋,但較之往年,至少今天冬天是不必擔心大雪壓倒草棚了。
大片的小麥正是收割季節,金黃色的麥浪讓人一看就不由得喜上眉梢,正在揮汗如雨執鐮收割的農夫更是興奮的唱起了小曲,豐收在即,這滿地的小麥馬上就能入倉,能不讓人高興麼?
“今年收成不錯”騎在馬上的李清回顧李文道:“過了這個秋,全州將恢復一些生氣了。”
李文點點頭,“是啊,這幾年,先是廖斌一把大火,再是遵化保衛戰,全州的損失的確是最大的,雖然有定州本土年年輸血,但終歸是杯水車薪,今年過後,當會渡過難關了,龍嘯天功不可沒啊”
“龍嘯天是個治政的好手”李清道:“再磨練幾年,當可入中樞。”
李文笑道:“龍嘯天年輕能幹,能吃苦,點子多,倒的確有輔臣之能,只是主公,龍嘯天身後可是商人集團,如果讓他進入中樞,是不是會讓商人集團勢力大漲呢?”
李清笑道:“商人集團勢力大漲怕什麼,以農立國,以商富國,這就像一個人的兩條腿,缺了那一條都是不行的。民以食為天,沒有農肯定是不行的,但財富不加以流動,像大楚一般,有了錢都去屯地,去做大地主,過得幾十上百年,便又會天下大亂。所以,讓商人們在政治上有一定的發言權,那才能平衡,商人們逐利,會想盡一切辦法追逐更大的利潤,而他們也會推動我們的國家不停地去尋找新的機會。”
“爹爹,可是先生告訴我,君子言義,小人言利,爹爹這麼說,不是為小人張目麼?”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的安民忽然插嘴道,小小的年紀騎在這樣一匹大馬之上,比例嚴重失調,看著實在讓人好笑。
李清微笑著看了一眼安民,道:“兒子,先生這話有好幾層意思,現在啊,你只理解了最淺顯的一層意思,等你長大了,你會明白更多,嗯,這麼給你說吧,我們現在在打仗,你知道一匹馬每天要消耗多少錢糧麼?你知道一副盔甲要多少銀子才能打製出來麼?你知道我們每射出一根箭花多少錢麼?”
安民搖搖頭,“不知道”
“這就是利,沒有錢,什麼事也辦不成”李清笑道。“富國強兵,首先要國富,否則便是空談啊,說到君子,我倒是有些感慨啊,大楚的君子多啊,恰恰是這些君子們是從來不為國家納稅的,但他們卻有著大量的田地,他們衣食無憂,當然可以大談君子言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