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兆熙知道,哥哥又在燒香拜佛了。
壞事做的多,自己也怕麼?
洪兆南步入房中,偏臉覷了眼床上,便轉身,將門關上。
今日他像個嚴厲而剛硬的男人,不苟言笑,肢體語言不向外發射性感的訊號,似是剛從祠堂出來,身上的檀木香還未洗掉。
他自知,與佛祖溝通,需虔誠摯真,但平日,他對檀木香非常忌諱,彷彿總要把自己染上七凊六慾的味道才覺得舒暢。
洪兆熙一直沒說話,立在牆邊,略低頭,像個無視了別人的憂鬱王子。
皮鞋堅硬的底,與地板親密接觸,似“噠、噠、噠”的聲音朝前走去,慢慢的步伐,帶著耐心和寬容。
洪兆南這樣的男人,壞到了地府裡,穿著一身黑,無所顧忌般讓人目睹他陰鷙的氣息,似渾身都被籠罩在不真切的冰霧中。
一度給人性感狂狷之味的男人,其實眉眼溫柔,五官俊美,和他弟弟一樣,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深深昏迷躺於床上,身上蓋滿蠶絲薄被,胸口淺淺起伏,睡夢中,五指無意識攤開。
洪兆南立在床邊,俯低頭,打量了一時半刻,才彎腰,將她手放進被中。
轉身便朝門口走。
立於牆邊的洪兆熙於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將門拉開。
兄友弟恭,彷彿正在形容眼前這幅畫面。
洪兆南走至洪兆熙身邊,抬眼瞥他,雖冷麵無溫,但竟就一個淺顯的動作,卻讓洪兆熙心底動容。
全身黑的男人,五官冷肅,但抬手,輕輕拍了拍弟弟的後頸。
這是一個安撫性質的動作,由洪兆南來做,既有強大的男性氣場,又不失溫柔濃情的感性。
洪兆熙低下頭,面目表情十分謙恭。
全身黑的男人走到外面廊上,但轉身,又朝弟弟看,轉身的那個瞬間,他黑色襯衫向下敞開的三粒鈕釦內,清清楚楚看見一枚翡翠貔貅。
貔貅綴在金鍊子上,他鎖骨處還有一枚硃砂痣。
洪兆南是信佛的,許多事情,他甚至比思想傳統的老年人還要封建,信奉神靈,信奉善惡有報,可能自己做了太多陰毒之事,所以也怕,怕閻王索命。
但他貼身佩戴的卻是招財進寶的貔貅。
“等事情了結,我讓你娶她。”他淡淡徐徐的說。
洪兆熙肩膀微微發抖,抬起頭,目光穿入洪兆南深黑的眼瞳中,此刻,兄弟兩的神情,如出一轍的相似。
他終於憋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謝謝哥。”
洪兆南將右手***西褲口袋,轉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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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沒有站在廊上目送,但聽到廊上的腳步聲穩而不亂,哥的腳步聲永遠這樣清晰深刻。
洪兆熙退進房間,將門輕聲闔上。
……
9點半,四爺敲開楚燕西家的門。
家裡那人穿著小熊睡衣,口裡含著牙刷,吐詞含混不清:“又幹嘛?”
他沒理他,抬手將他輕飄飄的推到牆邊,踩著皮鞋直接步入家中。
于娜躺在床上看電視,看見門口那人,身上披一層朦朧燈光,襯衫西褲,趨近午夜,給臨睡前的人跳脫的感覺。
他問:“深深去哪了,交代沒有?”
于娜便躺著不動,回答:“說是朋友有急事,我看她從家拿了不少錢,應該是江湖救急去了。”
江湖救急。
他頭隱隱作痛。
“深深電話關機了。”
一句話,似一枚炸彈,她便懵懵懂懂起身,半晌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半小時前,四爺到家,家中沒人,四爺就上楚燕西家要人,于娜講了傍晚深深出門的事,四爺也沒多想,回了公寓。
給深深打電話,不成想她關機了,四爺有點意外,還特意看了時間。
9點多,不應該啊。
他從來不給她晚上外面溜達,只有一次,深更半夜回來,那次就是馬場那次,遇上洪兆南的人了,其餘從沒發生類似這事。
四爺那個時候都還沒多想,心想小女孩和朋友出門蕩街,玩心起來,忘了回家也是常事,於是換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但沒成想,澡洗好,深深還沒到家。
他出來又給深深打電話,還是關機,他才有點著急了。
10分鐘後,四爺又敲開了楚燕西家的門,問于娜詳細情形。
帶著那麼多鈔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