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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長騮自幼隨在皇帝身邊,最懂得皇帝的心意,連忙應了一聲,褪下自己的納了絲綿的冬袍替張嫣蓋上。於是將酈疥的外袍奉還,笑道,“多謝酈侯爺的心意。”
酈疥苦笑道,“不敢當。”
接過衣裳,他並沒有重新披上。只低著頭,不去看皇帝抱著少女離開的身影,心中微微黯然。不必特意叮囑。縱然只是為了此時尚著高熱地張嫣的閨譽,他本已打算,將今日之事。永遠的埋藏在腹中。
椒房殿
張嫣燒了一日一夜,才真正清醒過來。
“娘娘總算醒了。”荼蘼歡喜地攙她起身,“娘娘身份金貴,怎能只帶著尹勤與白玉京兩個人就出宮。荼蘼說了多次,你就是不聽。這次失蹤後,陛下與太后俱為你憂心不已,就是事後侯爺與長公主聽到了訊息。也怕被你駭的一跳吧。”
“好了,好了。”她苦笑的摸頭,好容易醒過來,卻被荼蘼念地直想再睡過去。她沉默了片刻,問道,“白玉京和尹勤,他們兩個。如今怎樣了?”這二人並無過錯,不過受她連累而已。
“還能怎樣?”荼蘼嘆道,“尹勤被陛下命罰在渭水河前跪了一整夜。如今應回宮等候處分。至於白謁令。她責咎己身,自請詹事大人,入蠶室思過了。”
“唔。”張嫣苦笑。
“娘娘,”解憂端來食蘞,笑道,“這是太醫署為娘娘開的湯藥,一直在殿中溫著。”
她皺著眉,直懷疑太醫將天下所有的黃連全部塞進這碗藥中,仰面一口喝完。“陛下呢?”吩咐道。“讓木樨去請陛下到我的椒房殿來一趟,就說。”她用認真的語氣強調,“我有急事求見。”
中宮署木樨領皇后命來到宣室殿前,遠遠的瞧見相國曹參與幾位朝臣從殿中出,便知皇帝政事已了。於是請侍中通傳陛見。
那名頭戴貝冠,臉釜淡淡脂粉,容貌纖秀仿若女子的少年侍中聽了張皇后地名字,哼了一聲,仰天走了。
木樨愣了一楞,張皇后乃是後宮之主,又得呂太后以及皇帝歡心,雖年紀不大,但她以中宮署的官職主請署天子數,就連御前總管韓長騮也得賣她幾分面子。這位侍中究竟是什麼來頭,竟敢連皇后也敢甩臉子?
“他啊。”韓長騮苦笑道,“閎侍中近來受陛下寵幸,時常伺候筆墨。驕矜一些,也是有的。”
“不過是一個小小侍中,”木樨皺眉道,“縱然陛下願擢用,皇后卻為母儀天下之主,如何容他不敬。”
韓長騮欲言又止,嘆道,“這閎孺,曾與張皇后有過節。”
當日張嫣尚未入主後宮,在未央宮中偶遇閎孺,不知為何極不待見,託了御前總管長騮,將他遷到不見天日的天祿閣。卻不料之後陛下親往天祿閣取書,將他帶了出來,命為侍中。
閎孺得勢之後,便記當年之辱,幾度在御前不見之處,為難長騮。韓長騮素來知惠帝心意,明瞭皇帝對這個少年侍中真有幾分親善,這才逐步忍讓。
只是,他笑眯眯的在心裡忖度,論內寵,未央宮中再也無人能及張皇后,閎孺啊閎孺,若你不自量力對上張皇后,不知道陛下是寵寵你這個不知名的侍中呢,還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小皇后?
劉盈跨入椒房殿地時候,張嫣正倚在床上飲茶。
因臥病,她只著了白色中衣,一頭青絲披垂下來,並未梳成髻,比往常更顯出一份涓涓秀好的美麗。又因大病初起,臉色瑩白而消瘦了些,越顯得一張瓜子臉,楚楚可憐。
“陛下。”張嫣瞧見他,連忙想起身。
“不必。”他連忙攙她,“你好好養病就好。”
她垂幽幽道,“這次阿嫣失足落水,令陛下憂煩,實是我的過錯。”
劉盈安慰道,“又不是你願意地,阿嫣無需過責。”張嫣心虛的很,說實在,還真是她自願跳河的,不免在心中將蒂蜜羅娜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仰面拉著他的手道,“陛下,這次我是失足落河與人無涉,尹勤與白玉京並無罪過,你饒了他們吧?”
劉盈搖頭不允,“護主不力,便是他們的錯。雖罪不致死,但若不責罰如何服眾?著有司黜罷一級,調出中宮敘用。阿嫣。此事所動干戈頗大,今後你卻是再不得微服去太學了。”
張嫣黯然點頭,“我知道了。”
“另外。”劉盈硬了硬心腸道,“從前你私出宮禁,太后一直知曉。只是念在你年幼寂寞。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前日之事,太后很是惱火,雖面上替你維護,私下你卻責你失儀。禁足未央宮半年,除非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