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
圍著的月氏武士偏了偏腦袋,一副彷彿沒有聽到的模樣。
張嫣拉了拉他的衣襬,搖頭示意他暫時不要舉動,又用匈奴語重新將孟觀的話重複了一遍。
話音落下,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長笑道,“果然是個美人,難怪讓匈奴的左谷蠡王念念不忘。”
前排的月氏武士向兩旁讓出一條路來,走出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
“在下月氏五王子屯與,有禮了。”
月氏王庭北側的一個寬大帳篷中,張嫣看著侍女呈上來的那件頗顯豔透的月氏衣裳,嘴角微微抽搐,問道,“給我換件能遮住全身的衣裳來。”
“你主子呢?”
“讓你主子來見我。”
她用漢話,匈奴話反覆說了幾遍,面前的兩個侍女依舊一臉巧笑,只是神情茫然,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還是聽懂了裝作沒有聽到。
張嫣只得認輸,在這座帳篷中獨自待了三日,終於聽見侍女在外頭喚道,“孟娘子,我們大王請你過去。”
現任月氏王甘澤是一個五十餘歲的老人,身材痴肥,已經到了略動一動就會喘氣的地步。此時正攜大王子莫伊鷗與五王子安支在殿上欣賞歌舞,聽見寺人尖細的聲音高高喊道,“孟娘子入殿參見。”於是在首座上抬起頭來,不由呼吸一頓。
侍女準備的月氏輕裳,被漫步進來的少女別出心裁的搭配:將一件鵝黃的衣裳裁成四方形的布塊,搭在裸露的肩上;又將另一條粉色的裙圍錯縫在白色裙子的裡襯,紗眼朦朧相錯,如煙霧籠罩一般,透不出裡面的肌膚,同時延長了原本那條白裙的長度,使拖曳及地。更映襯的女子清豔的容顏多了一分仙氣。方一露面,便讓殿上的舞姬俱都黯然失色。
“果然是十分好看的女娃娃,怪不得”甘澤醉意燻然,忍不住的讚道,一雙渾濁中帶了些**的眼眸放肆的在張嫣身上的打量。
“父王若是喜歡的話,”大王子莫伊鷗乘酒意助興,勸道,“不如今兒個晚上”
月氏人肆無忌憚的拿自己言語調戲,張嫣顰了顰眉,卻並沒有沒有絲毫慌亂害怕的樣子,步入下首客座,斟了一杯酒,搖晃酒液,輕輕道,“承蒙月氏王青睞,民女榮幸。只是,月氏王和大王子可要想好了,我可是匈奴左谷蠡王要的人,若在月氏出了點什麼事,你們可應付的來左谷蠡王的怒火?”
月氏王與莫伊鷗都是月氏一言不二話的主子,平日裡何嘗被人這樣的頂撞過?不由都生出怒氣,然而看著張嫣雲淡風輕的神情,心中咯噔一下,反而生出一點惴惴:此女容顏極為出色,保不齊真的是渠鴴的愛寵,若真的得罪於她,日後在渠鴴身邊吹點枕頭風月氏國力依然衰退,又何必得罪下渠鴴那樣一個強敵?
莫伊鷗哈哈一笑,舉杯道,“是我們父子的不是,孟娘子還請不必介懷。”
張嫣回去的時候,五王子安支著意踱到最後,在她身邊輕輕道,“孟娘子看起來很得意?”
“沒有啊。”張嫣搖頭,“身陷在敵人手中,我又如何得意的起來?五王子,實話說,傳信月氏擒我的,不是左谷蠡王,而是匈奴的大閼氏吧?”
安支的目中閃過一道極快的光芒,“是又如何?”
“也不如何?月氏,真的打算把我送還匈奴麼?”
“怎麼?”安支漫不經心的笑道,“大閼氏答應給月氏萬兩黃金,千頭牛羊;想要月氏反水,孟娘子,你能有比匈奴給我更大的報酬麼?”
“那可不一定哦。”張嫣嫣然。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五王子若有雄心,不妨另尋時間。”
張嫣洗漱過,換上了自己最初來月氏的時候的衣裳,將頭上青絲挽成圓髻,看了看帳篷中的夜漏,已是三更時分。
一個男聲忽然出現,輕輕道,“到外頭去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圓臉月氏侍女行了個禮,無聲的退了出去,將帳簾細心的放下遮好。
“怎麼?”張嫣笑道,“五王子覺得民女有什麼好看的?”
安支微微一笑,唇線抿成一道無情的弧度,“我在看,能夠讓蒂蜜羅娜閼氏甘心以萬兩黃金、千頭牛羊換取的女子,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
“你們把我大哥怎麼樣了?”
“放心吧。”安支淡淡道,“他是一個勇士,我們月氏人也是尊重勇士的。”
張嫣鬆了口氣。
“當初月氏強盛之時,匈奴不過是個小小的部落。他們的單曾做過月氏的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