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掣著韁繩。
馬兒唏律律的叫喚,她低下頭去,伸手拍著馬兒的頸項,安撫著馬兒,神情安清悠然。這些日子的疾行疾止令她多了些狼狽,但這般的狼狽也掩飾不去國色天香。
張偕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豪情,便是莫索追過來了又如何,不過便是一戰,又有什麼關係?
“魯平,童升。”張偕挑出兩個飛雁騎,吩咐道,“你們兩個在後頭守著扎華閼氏,若是瞧著不敵匈奴,便”做了個誅殺的手勢。
年輕的飛雁騎聽懂了都尉的暗示,鄭重應“諾。”
張偕淡淡的回過頭去,舉起手中的長劍,大聲道,“隨時準備備戰!”
莫索追上來的時候尚是落日,掛在天邊彷彿一顆紅紅的雞子,澤水曲曲折折橫亙於草原上流淌,飛雁騎和匈奴人在展開了一場壯烈廝殺,匈奴王騎自是匈奴精幹的騎軍,飛雁騎乃是張偕在雁門擇取關中最好的子弟特訓多年而成的騎軍,亦是以一敵五的好手,雙方疲憊之師相逢,自是勇者取勝。
魯平二人持著手中陌刀,看守著“扎華閼氏”,眼見著戰事膠著,飛雁騎陷入苦戰,心憂同伴安危,目視片刻,咬了咬牙,捉起陌刀,向著身後的蒂蜜羅娜斫去。
蒂蜜羅娜坐在馬背之上,挺直背脊,忽的一個蹬裡藏身,藏在馬腹之下,同時取了頭上的黃金簪子,向著棕馬臀上狠狠紮了下去。
黃棕馬吃痛,嘶鳴一聲,發狂的向著澤水奔了出去。蒂蜜羅娜一手鞍馬功夫由哥哥渠鴴親自調教,俊俏至極,這些日子與這些飛雁騎同行同止,不過只展露出了五六分功夫,這一下子全力施為,魯平、童升二人呆了一呆,阻擋不及,眼睜睜看著馬兒帶著腹下的蒂蜜羅娜奔出了三丈遠,方醒悟過來,擎起手中陌刀,遠遠向著蒂蜜羅娜投射過去。
棕馬哀鳴了一聲,又朝著澤水奔出了三四丈,衰頹著倒了下去。
蒂蜜羅娜卻在馬兒倒地之前躍起,投入了澤水之間。魯童二人追至河水旁,見湖水尚泛著寒涼,其中一條水線遠遠的划走,蒂蜜羅娜已經是遊的遠了,再也追擊不及。
倖存的王騎兵目眥欲裂,追了過去,口中呼喊,“阿蒂閼氏。”背心一涼,從後頭捅了個通透,倒伏在地上,手猶向著蒂蜜羅娜落水的地方伸出,目光中帶著殷殷不忿。
莫索立於包圍圈中,仰天慘笑,“天狼神佑我匈奴!”奮起神勇,向著飛雁騎刀刀斫去,年輕的飛雁騎成員一左一右搶出,雪亮的刀光架住匈奴老將誓死的一擊,鮮血濺起,耿青收割了他的生命。
待到戰事結束,飛雁騎傷亡慘重,魯平一身似血的走過來,拜在張偕面前,羞愧道,“頭兒,小的一時大意,竟讓那匈奴閼氏逃了出去。”
張偕嘆了口氣,“不怪你。連我都被她騙了過去。不過這一次留下了莫索的性命,總算不是太過吃虧。”
張偕在馬上回過頭來,落日的最後一絲光芒被灰白的天際所吞沒,不遠的前方,雁門城門蒼茫的輪廓已經在昏暗的暮色中顯現。這一場不遠萬里的奇兵,以傷亡慘重的代價,向著匈奴腹心捅入了重重的一刀。而他們都傷痕累累,從雁門帶著而來的年輕人,再度回到故地,已然十不存一。
思及匈奴女子落入澤水之時,戰死的王騎兵對著她的稱呼,張偕的唇角微笑帶著一絲詭異之色,
“我會記住你的,蒂蜜羅娜!”
ps:
《偶然》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三三零:終了
蒂蜜羅娜在澤水下游六七百丈之處鑽出了水面,抖去了頭上的水花,方游上了岸。遊弋在澤水畔的匈奴人發現了她,面上閃過喜色,
“阿蒂閼氏。”
蒂蜜羅娜披上了匈奴人脫下來的大裘,問道,“你是匈奴哪個部落的?”
匈奴青年恭敬稟道,“我是白羊部的郫小王甘哪止。”
“甘哪止?”蒂蜜羅娜點了點頭,“那群擒了我的漢人如何?”
“那群漢人騎軍在雁門城門外與匈奴王騎發生了激烈的打鬥,漢人死傷大半,王騎也受損非小,後來見著阿蒂閼氏你跳下了澤水,剩下的王騎軍便尋空走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