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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抽屜。十來年過去了,那種巨大而又潛在的心理暗示仍然未能克服。因此,她從來不使用冰箱,寧願天天購物。

有一天,在購物的時候,她居然與“非常3+1”不期而遇了。她和這個以陪聊為職業的男人已經好久不曾聯絡過,突然一下子遇到,兩個人都有些意外。“非常3+1”微笑著主動跟她打招呼,並邀請她去喝咖啡。她下意識地拿手去摸口袋,擔心身上所帶的鈔票不夠支付一次“陪聊”的消費,“非常3+1”看出了她的意思,微笑著說:這一次我請客。●10

地點仍然是在“梧桐雨”第十二層的咖啡屋裡。但這一次,男人不是“非常3+1”,她也不是“月亮鸚鵡”,他們就是兩個普普通通的熟人,他們再也不想扮演別的任何角色,都想要揭掉面具,本本色色地做一回自己。

像初次見面一樣,端木玉首先開口自我介紹道:我姓端木,是殯儀館裡的一名遺體化妝師。已從業多年,每天至少處理五具以上的遺體。如果你對此不能接受的話,請馬上離開,我不會有絲毫的介意。

男人的吃驚想掩飾也掩飾不住。他靜靜地凝視著端木玉,過了足足三分鐘,才緩緩地開口道:我姓劉。是一名艾滋病患者。

頓了頓,他解釋道:對不起,你不必緊張。只要沒有體液接觸,這種病毒是不會傳染的。不過,這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還是要對我們退避三舍的,你如果介意的話,也可以立即離開,我完全能夠理解。

端木玉微笑著表示讓他繼續,男人才接著說道:三年前醫生斷言,我的生命最多隻能維持三年。三年過去了,我沒有死。現在是我被判處死刑以後的第四個年頭。我想,這多出的時間應該是上帝賜給我的額外禮物,因此,我為自己取名叫做“非常3+1”,我想,如果我能多活兩年的話,就改叫“3+2”,然後,“3+3”,以至“3+N”。當然,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看情形我連那個“3+2”都熬不到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五章 天堂門(17)

自從感染上了這種病以後,所有朋友都遠離了我,包括我最心愛的女孩,我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孤島之中,成了一個人人鄙棄的異類。我曾經絕望地想到過自殺,然而,我放心不下自己年邁的母親。父親死得早,母親只生了我一個兒子,如果我走了,誰來照顧母親呢?要走的話,也要替母親存下一筆生活費才好。

但,對一個絕症患者來說,賺錢談何容易?好的工作找不到,體力活我又做不來,著急得團團轉,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在最無奈的時候,我想到了一條路子,乾脆一咬牙,做個“碰瓷客”算了。“碰瓷”這事你可能也聽說過,就是找準時機,在大街上故意讓自己撞到某一輛車上,然後敲詐車主一筆錢,這城裡就有專門的“職業碰瓷黨”。一般的“碰瓷客”都是拿捏好了分寸,至多撞個皮外傷而已,我則打定了主意,要碰就把自己碰死,反正也活不久了。一條人命,至少能包賠幾萬塊錢吧?放在銀行裡,也夠我老媽做養老的花費了。

那一天,我給老媽買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又給自己換上一身新衣服,就到梧桐雨這條街上來了。我知道,到梧桐雨消費的顧客,不管男女,都是有錢的主兒。要碰呢,當然就得找一個出手大方的闊佬來碰,碰到一個像自己一樣的窮光蛋,難得榨出四兩油來。然而,到了這裡的街上以後,望著穿梭過往的車輛,我的心卻發起憷來,兩條腿也直顫悠。還沒開始“碰”呢,我已經軟成了一攤泥。無奈之下,我只好走進梧桐雨,掏出身上僅有的鈔票,為自己買了一瓶白酒來壯膽。就在我一個人心事重重地喝著酒的時候,一個女人忽然坐到了我的對面。

女人四十來歲的年紀,模樣一般,由於體形較胖的緣故,看上去有些臃腫和笨拙。不過,從衣著打扮和說話的派頭來看,倒像是個富婆。她問我能不能陪她聊聊天,她按鐘點付費,一個小時三百塊。我想,她是不是把我當做那種男人了呢?毫不謙虛地說,我的外表應該算得上英俊,也比較討女人喜歡。可是天地良心,我絕對不曾吃過那碗飯。鑑於自己的身體狀況,也吃不了那碗飯。不過我還是被她出的價錢吸引住了,猶豫了片刻,告訴她說:聊天可以,別的我恐怕做不來。

於是,就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一直都是女人在說話,我根本沒有插言的機會,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女人足足說了三個小時,全都是她老公外遇的事情。她知道老公在外面有了人,但一直咬牙硬挺著,已經挺過好幾年了。她明白,自己不能開口點穿這事,一旦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