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看。”
此時中年婦人也發現了我們。她打量了我們一下,然後用疑問的目光看向他。
他放開她的手,說道:“這是小宴。”
那個女人朝我友好地點了一下頭,我也只好朝她笑了笑,叫了一聲“阿姨”。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中年女人藉口去換衣服,走開了。我盯著那女人的背影,對我爸說道:“怎麼著,傍上富婆了?”
他苦笑:“富婆怎麼會看得上我呢。”說著,他又解釋道,“我只是運氣好發了一筆橫財而已。”
我於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突然說道:“那麼,我們去下面的咖啡廳裡坐一會兒吧?”
語氣裡充滿了希冀,我一時竟然不忍心拒絕……記憶裡很少聽他這樣說話。
薛雲風先回去了,於是我和我爸一起坐在了商場一層的咖啡廳裡。
……
我和他在咖啡廳裡靜坐了有一刻鐘,他終於開口了:“最近過得還好吧?”
我:“還行。”
他:“江離是個不錯的孩子,好好珍惜吧。”
“我珍惜,他也不見得珍惜。”我說著,還故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
他於是嘆了口氣,說道:“小宴,我知道你不願意原諒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當初沒有和你媽媽離婚,那麼現在我們會是個什麼樣子?”
我低頭不語,這種假設我從來沒想過。
“也許我們會適應了彼此,但是我和他結婚將近二十年,都沒有磨合過來,你覺得再加十年,我們能夠接受彼此的機率有多大?”
我皺眉:“麻煩你別給自己的背叛找藉口。”
他無奈地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你這個孩子的想法太容易絕對化,眼裡容不進半點沙子。”頓了頓,他又說道,“其實,剛才在商場裡你能喊我一聲‘爸’,我已經很欣慰了。”
我想告訴他,其實我已經不恨他了,現在他在我眼裡就是一路人,可是當聽到他的後面一句話,我又說不出口了,畢竟他和路人是有區別的,如果我隨便叫一個路人“爸”,那個人肯定把我當神經病看。而他,會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小宴,這些年我經常想你。你還記得嗎,開始那幾年,我去看你,帶你最喜歡吃的糖果,你假裝看不到我,還躲我。我當時確實有點後悔,後悔和你媽離婚。可是後來我又會很僥倖地想,你會不會只是一時和我賭氣,等過一陣就好了?這種念頭在我心中持續了幾年,後來你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我也算明白了,你恨我恨到骨子裡去了。當時我心裡特難過,可是又不敢去看你,怕你看到我不高興。”
我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揪著一樣,難受。於是我說道:“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你就別說了吧。”說了我難受。
“不行,小宴,我都想過了。我難受了十年了,你就難受這麼一會兒,聽我說會兒話吧,也許以後我們都沒有機會這麼面對面聊天了。今天你答應和我來坐一會兒,我也很意外,真的……你以前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其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看見你,可是我又怕你不高興看見我,所以也不敢去找你,真矛盾。有時候你媽媽會寄一些你的照片給我,這些你不知道吧?我估計她不敢告訴你。其實有一段時間我也想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離婚的是我和你媽媽,兩個離婚的當事人都可以和平共處化干戈為玉帛了,而我們的女兒,為什麼總是和我苦大仇深的。後來你媽媽和我說,這是‘愛之深,責之切’,你是因為太在乎……這個理由讓我高興了好幾天。”
“這幾年我總是做夢夢見你,各個階段的你。你剛學會走路那會兒,整隻手攥著我的一個手指,小心翼翼地走。我拉著你的小手在小區散步的時候,隔壁家的張大爺每次看到我們,都會說我在‘溜女兒’……我每次做這個夢的時候總是笑醒,嚇身邊的人一跳。”
“還有你語文考試不及格,每次你都是揹著你媽媽,讓我在試卷上簽字。你知道我不捨得罵你,呵呵。你語文成績最高的一次是65吧?那次老師好像還誤判了一道題,其實你可以考67的。我記得當時你為這兩分,差點哭出來,還是我給你買了冰激凌,才算哄好了你。”
“還記得你高中那會兒班裡的男生給你的情書嗎?當時你一不小心被我看到了,那封拒絕信,還是我給你草擬的呢……那個男生的情書,你讓我扔了,其實我一直留到現在……”
我感覺嗓子眼發堵,眼睛發酸,於是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