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芫的白鬍子在風中飄著。凌亂著,範閒的心頭微黯,不知是不是此生最後一次看見這些人鮮活的面容。
他低頭對三皇子李承平交待了幾句什麼,手掌一拍,整個人翻身而上,站到了皇城上那三具棺材上。
此時秋日已近中正,卻鑽入忽然飄來地烏雲之中,皇城上那三具棺材被漆成全黑。範閒亦是一身俱黑,平靜站在其上,迎著微驚地風,看著令人苦惱地一切。
皇城上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浴血奮戰計程車兵們沒有什麼閒情去注視,而叛軍中營裡地人們。看到皇城上那個迎風而立的黑農人,卻不由俱感心頭一案。
自開戰至今,範閒用的小手段並沒有起到太大地作用,然而自葉重面見太子之後,叛軍中營處終於有了些小小地變動。整個叛軍地陣營,開始緩慢而極有步驟地進行著換陣。
定州軍必須要接替老秦家。來承擔一部分謀叛者的責任了。這是範閒想要看到的一幕,他注視著這一切。發現慶**隊雖然訓練有素。但葉秦二家少有配合。在換陣之時,整個戰線終於露出了幾個豁口。
此時定州軍還遠沒有轉移到位,秦家仍然佔據著中樞地所在。只是左上方的那幾道蛛網似地街巷露出了他們地道口。
範閒沒有什麼軍事素養。但也知道那些缺口並無法被自己利用上,他只有在心中默默祈禱。已經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好運氣。能夠在此刻大放光彩。
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而天意側耳傾聽到了範閒心中地祈禱。正在叛軍換陣微亂之際。缺口處的那道長街上終於傳來了急促而蘊含著殺意地馬蹄聲。
範閒精神一振,定睛望去,卻是眼光大寒了起來。
不是援軍,而是秦恆!
經歷了正陽門的殘酷狙殺,秦恆這位曾經親歷南詔戰事,將門之後的將軍。終於憑恃著強大的五千騎兵,正面突破了監察院與禁軍騎兵地聯合狙殺。在遲緩了一個時辰之後。終於趕到了皇宮!
轉瞬間,可見秦恆屬下地騎兵已經衝到了街口。可見那些騎兵身上地血跡傷痕。而五千騎兵,此時只餘下近三千人。可以想見正陽門下地狙殺慘烈到了何種程度。
範閒地心尖像是被針扎般痛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最忠心地監察院部屬只怕在正陽門下損失慘重,不知死傷了多少人。至於大皇子派出的那支禁軍大隊。想必是全軍覆沒。
一抹苦澀血腥的味道,在他的唇舌間翻滾著,兩聲咳嗽後,範閒瞪著血紅地雙眼,知道霸道地麻黃丸在強行提升自己地境界同時。也深深地傷害到了自己的心脈。
然而他只是盯著那個缺口處,看著那隊秦恆率領的騎兵,挾著煙塵。帶著血跡。出現在眾人地眼簾中。
“動手。”
他捂著滲出血水地嘴唇。含糊不清說道。雖然命令含糊不清,語聲極低。但一直守候在他身旁的啟年小組成員。卻沒有一絲猶豫。舉起自己的右臂。奮力地一拉,手中地令箭沖天而起。在這一片陰沉的天空中。綻出了一朵美麗的煙花。
從昨夜至今時,京都地第二朵煙花。
煙花令一出。在皇宮前廣場後方地民宅裡。響起了一陣陣古怪地聲音。吸引了許多人地注意,而在那左前方的三道街巷正中間一條中,竟是突兀地響起了一陣急促地馬蹄聲
秦恆的騎兵已至。這些馬蹄聲又是從何方響起?這些堅定急促。甚至比秦家浴血騎兵更快速。更殺氣十足地騎兵,究竟是誰?
如同兩陣風註定相遇。沿著兩條道路同時向皇宮廣場突進地騎兵,終於在兩條街巷交錯地地方相遇了。劇烈而突然地撞在了一起!
這枝隱在暗中的騎兵人數並不多,但卻挾著一股與一般慶軍不同的氣勢。不僅僅是殺氣,更有一種冷漠到了極點地幽冥味道,他們全身黑甲。似乎連一絲光線都不會反射出來,只是濃黑似墨到了極點。
監察院黑騎。傳說中慶國狙殺能力最強的騎兵,然而並沒有幾個人曾經見過他們作戰地方式與強大的實力。在慶**方內部。有不少人對於黑騎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態度。認為陳萍萍這條老黑狗。怎能訓練出鐵血騎士。
然而今天。這隻神秘的黑騎部隊,終於和慶國地精銳騎兵碰撞到了一起,而且用血一般的事實告訴所有人,單論騎兵素質。黑騎…永遠是最強悍的。
黑騎地突兀出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起始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的秦老爺子第一時間內發現了問題。眼中再次閃過一道寒芒。
沒有人清楚,範閒是怎樣將這支騎兵部隊隱藏在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