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趣你。”範閒嘆口氣說道:“妹妹你實在是很鎮定,像今天靖王府裡兩家大人說著親事,我裝成若無其事已經很困難了。你是當事人,還能面不變,心不跳的。實在了得。”
若若性子清淡,但在涉及自己將來的事情之所以能夠保持平靜,卻是另一個原因,她望著兄長微微一笑說道:“哥哥不在家的時候有些慌,哥哥在家就不慌了,一切有哥哥。”
三聲哥哥像三座大山壓在範閒身上,讓這廝休想甩手不管,範閒愁眉苦臉說道:“陛下指婚,王爺樂意。父親高興,世子雖有些花名,卻也是京中最優秀的年輕人,這門親事想退還真不容易,妹妹這麼信我,還真是讓我有些壓力。”
若若緊抿著雙唇,道:“反正…我全聽哥哥的。”
範閒想了想後,很認真地說道:“你應該記得司理理這個人吧?”
範若若看著哥哥地神情,有些意外地點點頭:“那個想殺你的女人。”
範閒微笑道:“不錯,我總覺得她與這世間女子有些不一樣,不論她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但是至少她敢於想自己所想,做自己願做…這次離開北齊上京地那天,我曾經問過她,這是為什麼,司理理說,也許是因為她自幼家破人亡,不得已逃亡天下,顛沛流離,所以比一般的世間女子要多走了些路,多經歷了些事。”
範若若微微頜首,輕聲說道:“哥哥曾經說過,行萬里路,讀萬卷書,這都是對人生極有益處的事情。”
“不錯,這也是為什麼我願意出使北齊。只是讀書何時都能讀。”範閒看著妹妹一片溫純的眸子,溫和說道:“但是在這世間走走,看看不一樣的風景人生,卻是極難得地事情。尤其是對於你們這些京都的官府小姐來說。”
範若若微微自嘲笑道:“除了小時候在澹州住了一年,妹妹這一生,行的最遠地也不過是蒼山,像哥哥說的霧渡河,北齊人物,草甸風光,自然是沒福看了。”
“想看嗎?”
範若若略有遲疑,片刻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的成長過程中,一直有範閒“毀人不倦”的教導在起作用,所以她和一般的官府小姐大為不同,每每思及哥哥曾經描述過的世間景緻與人生百態,她的心便有些蠢蠢欲動。如今的慶國女子,出嫁之前或許還可以在京都四周逛逛,出嫁之後,卻是長鎖府中,即便出遊,也是不得自由,如此禁錮的一生…她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就這般渾渾噩噩地渡過一生,心中便是老大地不願意,老大的不甘心。
範閒在心底深處嘆息了一聲,既然從幼自己便在妹妹的心頭開了一扇窗,讓她看見了外面的景色,自己就有責任幫她開一扇門,幫助她走出去。
“你與世子成親之前,我會想辦法將你送走。”範閒眯著眼睛說道:“一切都在籌劃之中,今天看著靖王與父親的反應,才知道這件事情確實是可行的,而不像我最初自以為的那般不可能。”
若若乃是京都才女,冰雪聰明,馬上便猜到了兄長的意思,驚愕萬分說道:“難道…哥哥要我拜入苦荷大師門下!”
範閒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發尖飄過溫柔,笑著說道:“終於醒過神來了?”
若若張大了嘴,滿臉的不可思議與震驚,喃喃半晌之後才組織好言語:“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範閒眉梢一挑,說道:“苦荷開山收徒,這是何等大事?他既然用了天降祥瑞這招,又不以疆域為限,我妹妹乃出名的才女,作他徒弟是給他面子,他還敢不收?”
若若知道這是頑笑話,低著頭說道:“我不會…武功。”
“萬道皆相通。”範閒給她打氣,“才女嘛,不僅會作詩,學打架也一樣快的,苦荷是天一道的大宗師,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範若若忽然抬起頭來似笑非笑望著他:“那天降祥瑞怎麼辦?”
範閒笑著搖搖頭:“這事兒交給我來辦,世間哪有什麼祥瑞,過些天在家裡廚房逮條魚,往裡塞個紙條也成。”
範若若的臉上依然帶著那淡淡的笑容,逼問道:“這事兒…只怕是哥哥預先就安排好的吧?”
範閒愣了愣,半晌後才苦笑著說出話來:“不瞞你,在北齊的時候就開始安排這件事情了,只是想著如果你願意嫁弘成,這事兒便沒必要繼續,如果你不願意,只好這麼做。”
“北齊?”範若若微笑望著他:“看來那位海棠姑娘與哥哥的關係…果然不錯。”
這事兒範閒再沒有可能辯解,能夠讓一代宗師重新開山收徒,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