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守軍們正全力奔離。他們早已將撤退的路線記於心底,在垂花門合上的一剎那便衝上了去往湖邊的捷徑,轉眼便消失無影蹤。
垂花門不比外牆,反軍們很快便爬上了牆頭,翻牆而入。
隨後垂花門大開。
然而,這會兒的他們才意識到整個伯爵府的不對勁!
為何空蕩蕩的!
為何只有他們這幫人的聲音迴盪在偌大一個府邸?
人呢?
怎麼連下人都不見一個?
打頭陣的敵將頓時喉間有些發緊,不知是該繼續追人還是先埋炸藥,只得急匆匆往回去向他的主子稟告。
朱景熾從人潮中衝出。
他也感覺到了古怪!
按著原計劃,他的人只需此刻引燃炸藥,萬事皆成!
可似乎哪裡不對?
沒有人,他炸平這處又有何意義?
心跳加速的他跳上了垂花門的高牆,又施展了功夫,跳去了周遭最高的一座假山頂。
在那裡,他瞧見了!
遠遠的,湖邊,水榭旁!
呵呵,怪不得不見人,原來那幫人要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離!
他一眼瞥過去,就將她認了出來!
她正站在船頭,雖裝束簡單,卻自帶光華。她正看向他們這個方向。淡然,鎮定,一如往常!
他頓時感覺血氣上湧!
他想都沒想便拉滿了弦,對著湖邊女子射去!
一箭飛出後,他才意識到,他被氣糊塗了!
那女子淡然如素,可他卻失了方寸!
他在做什麼?
此刻的對方,根本就遠在他的射程範圍之外。
暴怒下,他再次拉滿了弓,瞄準了不遠處正撤退往湖邊跑的幾個對方衛兵射了出去!
三箭,他放倒了兩個。
她!
膽敢!
再一次!
戲弄了他!
再一次!
試圖從他的指縫間逃離!
他是真的不甘心!
他說過,再見面,要殺了他!
他竟被如此打臉?他真的殺不了她?
自己在他眼裡就是個笑話吧?
越想越氣,朱景熾如一頭暴怒的獅子,高吼著“沈默雲”,往那水榭方向衝了出去!
他只一眼就看懂了!
她完全可以先行離開的!
可她沒有!
她是在等她的人全都退回!
她要帶著所有人一齊離開!
她到今日還是那麼婦人之仁!
今蟬蛻殼?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自己幾百斤炸藥,好幾千人,十萬箭矢,竟然捉不住,殺不了這麼一群人?而且,他並沒有看見太后太子一群人!
除了幾個武將,他也沒瞧見那些嘰嘰喳喳的百官!他們分明已經從長寧伯府撤離了不少人!
可他竟然不知道!
多虧他臨時改變了炸藥計劃,否則,自己這是要貽笑大方啊!
朱景熾咬牙切齒邊跑邊放箭!
他又射中了兩個!
然而,他的每一箭都不足以致命!
他自然是故意的!
他故意每一箭都留了分寸!或在對方臂上,或在對方腿上!
他不是要射殺!
而是要拖慢他們的速度!
他知道,不到最後關頭,她都不會放棄她的人!
離對方越來越近,對方的箭矢也開始襲來。朱景熾的盾牌兵上到了他的前邊開路。
朱景熾帶人盡力奔襲,此刻他的所有人也都在往這個方向而來。
間距越來越小,可他們的腳步只能放緩!他們與對方只隔了一個玉帶橋的距離。
對方的人霸佔了高高的水榭和玉帶橋欄杆,佔了高處的他們明顯有著優勢。於是他們射來的箭幾乎是百發百中!
眼看著,對方的最後兩批弓兵也已經開始上船。
“給朕上!給朕射!拿下他們!”朱景熾幾乎陷入了瘋狂。“誰敢後退的!一律軍法處置!”
此刻的朱景熾已經顧不上他的劣勢了!
長寧伯府的地圖他在一刻鐘前就拿到了,可暴怒中的他沒時間去思量,對方究竟為何選擇了這個地方撤退,而不是離這不遠,下水方便,有扶手有臺階的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