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清臉色微變,急忙點點頭,感激的低聲道:“多謝大哥提醒。”
一袋煙的功夫,李準扛著黑布包裹氣喘吁吁搖搖晃晃的飛奔出府,秦十六急忙快步過去,要接過包裹。
李準臉色白中透青,嗓子眼急促的喘著哨音,擺了擺手:“不、不用了。”秦十六苦笑了一下,忙攙扶著李準走向相輅。
李準喘著粗氣,委屈哀怨地說道:“這時候還是兄弟你啊老十六啊,大哥我今兒也不知撞了什麼邪神了,可讓主子打慘了,回頭你替我看看本子,瞧今兒是哪個神靈主事,給大哥上柱香,沖沖煞,啊”
秦十六忙點點頭,低聲道:“大哥,放心吧。”
李準瞧著明黃錦緞臺階,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哆嗦,忙推開秦十六,搖搖晃晃著上去了。站在輅亭上,翻身跪倒,顫抖著說道:“主子,奴才將包裹拿來了。”
“提溜進來吧。”兩名宮女聞言,忙掀起珍珠簾。李準心有餘悸的一步一步蹭了進去。
相輅內,陳燁坐在精雕著盤龍的紫檀靠椅上,手裡拿著一本三國志正看著。
李准將黑布包裹輕輕放在繡奼紫嫣紅大花的地毯上,偷覷了一眼陳燁,快步來到紅蓮帳前的紫檀書案前,端起桌上的御貢景德青花粉彩三色福壽茶壺,往茶盞內倒了一盞茶,滿臉堆笑,殷勤的端了過來,輕聲道:“主子,喝口茶吧。”
陳燁嗯了一聲,將書放在腿上,端過茶盞,揭開蓋碗,吹了吹,呷了一口,目光瞧向紅花地毯上的黑布包裹,眼中露出沉思玩味之色。
“主子,吃塊點心吧。”李準端著粉彩果品盤,殷勤陪著小心說道。
陳燁搖搖頭,將茶盞遞給李準,站起身走了過去,解開黑布包裹,瞧著裡面的的賬簿和信件,沉吟了片刻,又繫上了:“怎麼還不走?”
李準忙瞧了一眼書案左側的一個小型沙漏,陪笑道:“主子,時辰還差點,馬上就要走了。”
陳燁恍然瞧了一眼沙漏,笑著搖搖頭,走回靠椅坐下,抬起了手裡的書。李準偷瞧著陳燁的神色,猶豫著欲言又止。
“有話說?”陳燁邊看著書邊問道。
李準忙笑道:“主子,您消氣了嗎?”
陳燁放下書,似笑非笑的瞧著李準,將書隨手扔在了地毯上,從袖裡掏出絲巾,遞給李準:“你說你跑那麼快乾什麼,我他孃的就踹了你三腳,你可倒好,把自己摔成這副德行,用不用擦點藥啊?”
“不、不用。”李準邊用絲巾擦著臉上的淤青,邊陪笑道:“其實奴才這一摔才摔明白過來。”
“哦?”
“奴才確實不長眼,主子正在盡人倫大孝,奴才卻不合時宜的前去攪鬧,雖然主子沒怎麼樣奴才,可奴才還是遭了天怒。”
陳燁撲哧一笑,張嘴笑罵道:“去你母親的,遭天怒,你這番屁話應該遭雷劈”
李準嘿嘿一笑,問道:“主子,奴才有些不解,您今兒奉旨進宮商議國事,帶它們做什麼?”
“你以為呢?”陳燁微笑問道,目光又落在黑布包裹上。
“主子說過了,這些罪證是要挾徐階所用,因此主子不會是將罪證送進宮,交給主子萬歲爺。難不成您是想下朝後去徐府?”
陳燁笑了一下:“徐府恐怕咱們沒這個時間去了。”話音剛落,珍珠簾外響起執旗校尉氣衝丹田的喝聲:“吉時到,起駕”數秒後,親王相輅輕微搖晃,緩緩開拔了。
李準目光閃爍著收回望向珍珠簾門的目光,驚疑的瞧向陳燁:“主子的意思,今兒進宮會出什麼變故?”
陳燁道:“今兒這朝會,我估計會應了那句古話,會無好會。父皇打發馮保來傳口諭,著我隨內閣六部九卿進宮面聖。粗看起來,是父皇為我這個兒子位列十卿,召集重臣們走個過場。可細一尋思,”
陳燁搖搖頭,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又浮了起來:“父皇御極四十一年,召見內閣六部九卿朝會屈指可數,他又怎麼會因為給了我這個兒子一個不倫不類的藥醫部尚書,就這麼給我面子,將朝廷重臣們都召集進宮來。”
李準點點頭,謹慎的瞟了一眼垂懸的珍珠簾:“王爺分析的是,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主子萬歲爺自從修玄西苑禁宮,召集六部九卿的朝會,不超過三次,要不然也不會讓嚴嵩欺君把持朝政二十年。”
陳燁瞧了一眼李準,笑了一下:“就咱們兩個人,你他孃的不必那麼謹慎。”
李準嘿嘿一笑:“奴才可沒主子那麼大的膽子。奴才這叫人云我亦云,小心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