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音的臉,忽然扭曲了下。
屈辱,無窮無盡的屈辱,是她活著的代價。
她必須承受的代價。
殷獨賢起身,走到她跟前,站定。
靡音的鼻端,嗅到他身上傳來的香氣,可就連那香氣,彷彿也帶著涼意。
“記住我說的話,臣服,只有對我臣服,才能活著。”殷獨賢輕聲警告道:“收起你的仇恨,將它們掩埋,如果你作出了什麼不應該的事情,那麼,就連池舟,也救不了你……明白嗎?”
靡音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發,一根根,像是刺進眼中,連帶她的眼神,也變得凜冽。
但是殷獨賢看不見的。
他看見的,是靡音,點了下頭,輕輕地,順從地。
殷獨賢靜靜地看著她,隔了會,便邁步走出了雙靈宮。
沒有再說一句話。
等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靡音才緩緩地放鬆了身體。
她在床上坐下。
很累,身體,已經累得像不屬於自己。
可是,這具身體她早就已經放棄了,不是嗎?
殷獨賢果然是懷疑她的。
但是同時,他根本不會將自己放在眼中。
因為她只是個女人。
因為她手無縛雞之力。
因為她是靡音。
他總會大意的,而她,則有了機會。
靡音這麼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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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牧荑【花開如水】親的推薦,我會加油的。
另外,漠陌。還是改變了下下的,嘿嘿,靈感來自……哪裡?我也不曉得誒。
誘惑
銅鏡。
鎏金瑞獸鏡,鑄造精良,紋飾細膩。
靡音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每一次顧影,都會增加一次陌生。
她已經認不清自己。
以前的那個靡音,已經消失了。
銅鏡中的她,是扭曲的,也是美麗的。
她細細地描著眉,細細地想著。
雙靈宮中的一切,還是完好的,保持著原樣,一塵不染,顯然有人日日來此打掃。
是殷獨賢下的命令,靡音知道,是殷獨賢儲存著雙靈宮。
因為他在懷念著姐姐。
當然不可能是愛,殷獨賢是不會有愛的。
是佔有,男人期望的佔有。
殷獨賢沒有能佔有姐姐,這是他的遺憾,所以,他才會懷念。
靡音翻開屋子角落的紫檀木箱,裡面,全是青兮的衣衫。
靡音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拿起一件紗衣,緊緊地貼在胸前,彷彿衣服中,有著青兮的精魂。
良久,她睜開眼,褪下自己的衣衫,開始換上青兮的羽衣。
一件件地褪下,一件件地穿上。
她要變得像青兮。
薄薄敷上粉,淡淡染上胭脂。
她的妝,是淡雅的,清新若蓮。
她的衣,是潔白的,是青兮的顏色,就像是天山上的雪,永遠是聖潔的。
她的發,柔柔垂在白衣上,黑亮的發,如涓涓的溪流,讓人的心,不由得柔軟。
靡音坐在院前的石桌上,一雙素手,撫弄著琴絃。
而她的面前,龍涎香靜謐地燃燒著。
刺激情慾的香。
她彈奏的曲子,是青兮最喜歡的,最常彈的。
此刻,曉月明朗,遍照各處,院中的蕭疏淡竹,被晚風撥弄,沙沙作響。
靡音垂著頭,專心地彈奏著,一根根的弦,一次次地撫弄,一個個音節,流溢而出,如珠落玉盤,如呢喃細語。
她不急,她不慌。
她靜靜地等待著。
她懂得男人的心--得不到的,永遠是好的。
殷獨賢沒有得到青兮,他永遠不會罷休。
他會來的。
幽月漸漸隱在雲後,夜霧漸起,院中的景物,變得朦朧清幽。
靡音依舊在彈奏著,不慌不亂。
他會來的。
她這麼堅信著。
風,漸漸涼了,鑽入她的衣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