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刺得並不淺,雖然他用藥止住了血,但是,起碼需要修養一月有餘。
可是,他不想讓靡音看出來。
他不想讓她愧疚。
靡音自不是媸顏陋質,也覺察出了他的用心。
於是,她主動接過慕情手上的茶壺:“我來吧。”
兩人的手,碰觸在了一起。
雖然只是一瞬,但是,靡音覺得,那種暖熱,會一直駐留在她的肌膚之上。
那股暖意,會透過肌膚的每一處紋理,到達四肢百骸。
是的,四肢百骸。
靡音定定神,將茶水倒入自己面前的杯子中。
因為她略為繁亂的思緒,茶水濺起了繁亂的水花。
偶爾一滴,落在靡音的手上。
靡音端起茶,靜靜地品著。
這裡的一切,都是幽靜,清雅。
茶水,也是一樣。
靡音的目光,一直看著杯子。
但眼角,卻是駐留著慕情的衣角。
那淺色的布料上蒙著一層竹林的綠。
面前的這個男人,靡音想,他,或許是不同的。
或許,他真的,是不同的。
那衣角,一直脹滿了靡音全部的視線。
但是,靡音猛地回過神來。
她有些明白自己在期盼著什麼了。
可能嗎?
靡音訕笑一聲,硬硬地將眼神移回。
她不願妄想。
“果然是好茶。”靡音放下杯子,用與慕情同樣平和的聲音道:“謝謝你,我回去了。”
說完,靡音站起身來。
她的裙裾,本身是散成一朵花,而如今,合攏了花苞。
靜默的,像是不曾盛開過。
像是不曾有過期許。
靡音走出了亭子,走上了長廊。
長廊,彷彿望不到盡頭。
靡音覺得很奇怪。
剛才她來的時候,明明是很短的距離。
難道,是因為離開。
她不願多想。
不敢多想。
這時,慕情叫住了她。
“那裡,是你的家嗎?”
那聲音,順著清風傳來,像是能吹散人的煩思。
靡音沒有回頭。
但是,她搖頭了。
不,那裡,不是她的家。
她沒有家了。
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沒有家了。
“那麼,為什麼還要回去呢?”慕情繼續問。
風,持續地吹來,吹拂起了靡音的發。
在空中,四散著。
像是一種無聲的回答。否則,她又能住在哪裡呢?
“如果你不嫌棄,”慕情道:“你可以住在這裡的。”
靡音還是沒有回頭。
但是,她冷清的聲音,隨著風,飄散到了慕情的耳中:“不必了,我很好。”
接著,她繼續往前走。
慕情再次叫住了她:“如果有空,就多來這裡玩玩,這裡,隨時都是歡迎你的。”
靡音頓了頓,接著,離開。
腳步再也沒有停止過。
像是在逃避著什麼似的。
傾訴
靡音坐在池子邊。
池面上,有著寬大的荷葉,圓潤的露珠正在上面滾動。
葉脈清晰,下面似乎有著無數的汁液流動。
靡音的眼睛,一直駐留在上面。
可是她的神智卻不是的。
她的神智,飄散到了很遠的地方。
帶著一種竹葉的香氣。
飄逸。
她的雙膝彎曲,下巴就抵在膝蓋上。
而眉宇之間,滿是煙雲般的鬱郁。
像是高山上的霧氣,淡淡的,確是存在。
極淨萬今早派人快馬回來告訴她。說是宮中有事。耽誤了。一時半會無法回來。
靡音聽了便是聽了。心中沒有一絲起伏。
她地一顆心。似乎已經成為了死水。
平靜至黑色。所有地作物都安靜地在裡面枯榮。
無聲無息。
雖然靡音不願承認。但是。在幾天之前。她心湖地水。還是搖曳了片刻。
因為那股竹香。
可搖曳之後,便是深深的無奈。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