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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尼采不總是念叨與孤獨同處,說“孤獨是家”的嗎?他以為上帝死了,我們人不再可能指望,所以我們就必須靠自己,靠意志來作為上帝的替代。但他自己最後還是瘋了,誰也沒能戰勝,包括他自己。

我願意相信愛情的存在,我更願意相信愛情是我最終的拯救。有時,愛情成了我的宗教,東子就是我膜拜的物件。與東子的愛讓我的心靈越來越純淨,越來越空靈。我第一次品嚐到我是如此溫柔甜蜜的一個女人,我一直就堅信,哪怕變成了女鬼,我的愛情依然會留在東子的身上;而且這一點似乎正在達成,我死了,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死與這個我愛的男人,這個和我有時像一個人的男人有關。我現在偶爾會想起渡邊淳一在他的《失樂園》裡講的那個故事,那兩個男女最後一起死去,而且還安排了那樣一個場景,一定要讓自己處在最幸福的時刻一同離開。我也有過那樣的念頭,有好幾次當我和東子*,當我從一次次極度*的高峰墜落後,東子躺在一旁睡去,我靜靜地看著他,就會生出要和他一起死的念頭。

曾經有一次我問過他,我問:“東子,要是我倆在那個時刻死去,會不會還有遺憾?”

他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半天后才反問:“很好嗎?”

“嗯,我好快樂!”

“那為什麼還要想著死呢?”

“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是的,每次因為他給予我的幸福,都會導致我害怕還會不會有下一次。我沒有想獨佔他的念頭,這樣的念頭很蠢。我只是想能和他一起永遠處在幸福裡。我這樣顯得很自私,但所有的幸福,所有平凡的幸福不都是自私的嗎?

我活躍在東子的書房裡,與東子的氣息為伴。他從我的墓地回來後,就一直住在書房裡。有時候他寫字,寫《東子日記》,寫來寫去,總是那首《十月桃花》,十月桃花並不是什麼典故,但桃花在十月開放,卻是反季節的,是違背自然的。那麼我們,我們之間的情感是不是也是如此?我數不清他到底寫了多少次;寫了撕,撕了寫,反反覆覆。這期間,朱小燕時不時送來茶水,小心翼翼地說些提醒東子早點休息之類的話,東子的女兒譚楚楚也會時不時在書房門前探出一個小腦袋來看看東子,僅僅是看看,她從不會走進來,或者是朱小燕不讓楚楚進書房?我看著這奇怪的一家子,又開始慶幸自己變成了女鬼,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嫁給了東子,也會像朱小燕一樣生下一個男孩或者女孩,我能忍受像朱小燕這樣生活嗎?

其實我和東子差點有了孩子的。我是一個很容易懷上孩子的女人,而且我們*的時候,從來不喜歡戴安全套。不是東子不喜歡,而是我,我總是覺得那樣就好像是在隔著一塊布幔,你根本無法和這個男人結合為一體,有人形容說這就像穿著衣服洗澡。我不知道這些事情上帝知不知道?他最初創造我們,賦予我們*的能力,以便透過肉體的接觸找到彼此。不是說我們是被分開的嗎?如果說第一次的被放逐,是因為人類找到了上帝的秘密,那麼這第二次呢?

第一章 自殺還是他殺(10)

我不能吃藥,吃藥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症狀。但我害怕懷上孩子,哪怕是東子的孩子。那次在醫院的婦科診室裡,我一個人上樓下樓,劃價、交錢。東子在兒童候診室那裡,因為朱小燕就是這家醫院的醫生,這家醫院是我刻意選的,我忍不住要這樣。當我的月經沒按時到來,而我的月經一直就是按時到來的,我認為自己懷孕了。那時起我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我愈發覺得自己像一個孤兒,那種舉目無親的感受強烈地吞噬著我,常常在睡夢裡被無邊無際的洪水淹沒,每次都是被窒息而醒。我不知道別人懷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有時候走在街上看到大腹便便的孕婦,看見她們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表情,我就抑制不住開始恨東子,開始恐懼。我不是不願有一個我和東子的愛情結晶,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但我害怕,害怕將這個孩子帶到這樣的一個世界來。

當我告訴東子自己懷孕後,東子的沉默和一瞬間劃過他眼睛裡的猶豫不決和不安,就將恐懼的種子深深植入到了我的心裡。我不是那種能拉下臉面,像潑婦一樣和東子胡攪蠻纏的女人,我的自尊促使我絕對不要去讓他為難。但我還是抑制不住強烈的痛恨。我選擇這所醫院時,就有著一股難以剋制的惡作劇衝動。東子硬著頭皮被我帶進這家醫院,我不給他退路,他明知道我想幹嗎,我想讓朱小燕看見我們,看見我懷上了東子的孩子,也許那樣我會放棄做掉這個孩子,也許我根本就不想那樣,傷害這個無辜的生命,我的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