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問我在他家過的啥日子?!”
說著,便指著李根生罵道:“我自打嫁到了他們李家,每天沒黑沒白的幹活,下地耕種,洗衣服做飯,餵豬餵雞,還要伺候兩個老的,我說過啥?!就這個瘟生,全家子把他當頭牛,他也低頭認。好事輪不到他,要出錢出力了,就想起來他來了。我替自己男人出頭,白說個兩句,就罵我撒潑。他那個小叔子就更好了,過年時候,趁夜黑跑來調戲我。闔家子上下,不曉得管束,反倒罵我不守婦道!我咋就不守婦道了,我就該叫小叔子調戲,閉嘴不吭,任人家欺負才是守婦道?!”
她罵了一通,略喘了口氣。
董老漢剛想說些什麼,董香兒眼睛一瞪,喉嚨裡的話就全嚥了回去。
董香兒繼續罵道:“你們那時候咋不想著門風不門風了?!別人我就不說了,橫豎你家老兩口心恨不得偏到脖子後頭!李根生,我和你可是兩口子!你信他們胡說不算,竟然還當著你們一家老小的面打我!李根生,你這樣對我,叫我咋跟你過日子?!”話到尾處,已帶上了濃濃的哭音。
她罵著,又想起了在李家那段心酸日子,以及回孃家之後,自己家人的不待見,百感交集,悲從中來,竟然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淚水淅淅瀝瀝的自她指縫裡滴落下來。
她一向潑辣厲害,家裡人村裡人都有點怕她,但平日裡一個烈辣要強的人,忽然在自己面前哭起來,任是誰心裡都有點不好受。
王家莊的人,不由都低了頭。
他們來前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雖早聽說老李家日子過的不太平,但底下到底出了些啥事兒,並不清楚。
李家的人在村子裡嚷嚷,新娶來的媳婦不安分,在家頂撞公婆,被數落了兩句就跑回孃家,勾搭野漢,不肯回來。大夥一聽,這還了得,才跟著李家來捉拿逃跑的媳婦。
但今兒聽了董香兒這番話,這些人各自面面相覷。
雖說女子出嫁從夫,但你婆家也得好生待人家,這樣折磨媳婦兒,甚至於出了小叔子調戲大嫂的醜事,一家子還偏著小叔子,人家能不跑嗎?這事兒今日傳開了,往後王家莊的漢子還娶不娶老婆?外村的,還有誰肯把閨女嫁過去?
下河村的人,除了那幾個見識短淺的渾人,旁的紛紛替董香兒說話。
大夥心裡都明白,不管平日裡怎麼吵鬧,到底還是一村子的人,出了這樣的事,就要一致對外。不然,往後下河村的姑娘嫁出去,還不人人都覺得好欺負?
有人冷言冷語道:“我就說香姐兒平日裡不是個不安分的,雖說嘴頭子厲害些,也是個行止端正的好姑娘,咋會鬧出這樣的事兒來。合著,你們婆家人這樣糟蹋人家,那人家能不回孃家?不回來,難道等著被你們折磨死?你們王家莊,就這樣對外頭嫁過去的媳婦兒?這往後,我們可不敢再把閨女嫁去了。這三十過門,還不曉得有沒有命過初一哩!”
他剛說完,下河村的人便紛紛應和。
這話說的厲害,也正戳中王家莊人最擔心的地方。這些人急的滿頭大汗,心裡都懊悔不該只聽了李家一面之詞,就跟著跑來鬧事。
董大成大聲罵道:“你們這樣糟蹋我妹子,我們當孃家的還沒上門跟你們算賬,你們倒還有膽子上門!”
董栓柱一看姐姐哭了,一腔熱血頓時衝上頭頂,衝上去揪住李根生的衣領就要廝打,嘴裡大聲吼道:“你敢欺負我三姐,我今兒非打死你不可!”
李根生白了臉,他沒想到董香兒居然不管不顧把被調戲的事兒說了出來,原本他只當這世上的女人都臉皮薄,那種醜事只敢吞在肚子裡認倒黴,自己人多勢眾一定能把她抓回去,誰想到竟然會出了這樣的變故。
他身子骨有些單薄,被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董栓柱揪住,就如提小雞也似的拎了起來,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李根生嚷嚷起來:“你們可別聽這潑婦的胡說,她在下河村有姘頭,所以才不肯回去!我都打聽好了,她野男人姓易……”話才講了一半,董栓柱已經一記老拳打到了他的面門上,他嗷的一聲,下半句也沒聲兒了,頓時鼻血直流。
董栓柱這一拳,幾乎砸斷了他的鼻樑骨,他只覺痛的眼冒金星,臉上溼乎乎的,伸手一抹,一手的血紅,便嚎叫起來:“殺人啦,老董家殺人滅口啦,救命啊!!姦夫□□謀害親夫啊!!”
然而他叫的熱鬧,卻沒一個人理他。王家莊的人,看戲也似的望著,不知道里面還有什麼事,不肯輕易出聲。
楊氏這會兒也到了,將董香兒拉